第三章
“小孩子也有自主的权利。”他魅力非凡地笑了笑,接着走回客厅中。我看了看表,今天该是辛樱练琴的日子,老师在十五分钟后便会到达。我在书房的窗前大动作向留在我家看卡通片的辛樱挥手,示意她过来。她用sailoroon手势和瞠目结舌的样子响应我。饼两年她步入少女期,肯定更加难教。芭比一定会骂我蠢,无故做了人家的后母。但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辛达维不是死了,我也自然是辛樱的母亲。一阵风掠过。辛达维,是你吗?书的香气,木家具的气味。我知道,拥抱你一定很美妙,但你在哪里?留在我身边不是更好?既然你那样喜欢我。我躲在书架后,忽然很想哭。未几,辛达明的声音传过来:“王乳,你是否约了cherry的钢琴老师?”然后,他在我眼前出现。“别哭。”他说。当下,我撇了嘴,泪就那样急急地涌下来。“我挂念他!”我呜咽。辛达明把我抱在怀里,我感受到他强壮温暖充满男子气概的身体,心头骤然地安稳下来。我软软地贴着他的胸怀,享受他的慷慨。“王乳”辛樱在屋外的叫喊。我挣脱他,退后一步,急急地抹了把脸,走到客厅中把大门开启。“下次别叫老师在门外等。”辛樱说。“是的。”我小声回答。我把辛樱和钢琴老师安置在客厅,然后再走回书房。我头也不敢抬,便说:“不要告诉辛樱。”辛达明大惑不解:“不告诉她你哭了抑或你与我拥抱?”“两样都不可以说。”“没关系。”我抬眼。“刚才谢谢你。”“有否令你想起哥哥?”我微笑说:“怎可能。”是的,辛达维的拥抱一定是灵巧而温柔。“你与你的哥哥是两类人。”我再加一句。“从小到大,我和哥哥都是天悬地隔。”辛达明拍了拍椅背,示意我坐下来。我乖巧地坐到他跟前,准备听他口中的故事。“我和哥哥自小都不亲密。”他说。“哥哥比我大五年,父母过身的时候他九岁我四岁,自此他便不大跟我说话,亦不愿意跟我玩。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们两兄弟是姨妈养大,我们的妈妈与姨妈都很富有,一直以来衣食无忧。哥哥自小已是音乐神童,五岁开始学钢琴,七岁已获得音乐奖项,父母过身后,姨妈更是积极地栽培他。相比之下,我便平庸得多。或许因为这样,我的童年生活比较轻松,没有什么压力,我喜欢运动喜欢一流的美食,一直都开开心心,但哥哥却非常内向沉默,不太喜欢说话,除了钢琴之外,他的世界便没有其它东西。”他顿了顿。“后来的事你一定知道,他十四岁入读茱利亚音乐学院,十九岁已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我点点头。“你也喜欢音乐吧!”他说。我怔了怔。难道要回答他我喜欢听一千场恋爱?只好说:“我最喜欢莫札特。”辛达明哼了几个轻快的调子,然后说:“非常快乐的糖心调子。你与哥哥的音乐品味不同。”我打蛇随棍上。“你听过黄耀明的歌没有?我喜欢他的一千场恋爱。”“是吗?”“还有enya、seado≈039;nnor和bryanferry。”“我始终喜欢stg。”“我喜欢木村拓哉!”辛樱站在书房门外说。“你干什么?”我问。“老师说休息五分钟。”“木村拓哉是谁?”辛达明走过去搂抱辛樱。“木村拓哉的样子很性感。”她沉醉着。我讶异:“我以为你迷恋礼服蒙面侠。”辛樱蹙起左边的眉毛,这样对我说:“礼服蒙面侠不是我这种质素的女孩子喜欢的。”“那你喜不喜欢leonardodicaprio?”辛樱一脸疑惑:“是谁?”“美国的女孩子很喜欢他,觉得他神秘又野性。”辛樱很正经地回答:“没看过照片我不会随便说喜欢。”辛达明抬头问我:“香港有没有外国电影杂志?”“有的。”我回答。“明天给你正式介绍。”辛达明对辛樱说。翌日,我们一行三人走到旺角信和中心。辛樱显得很兴奋,左穿右插,频频说要买足一百张明星相。“这张木村拓哉的湿发相很帅!”她留连在海报店门前不肯走。“已经买了数百块钱。”我抱怨。“靓仔嘛!”她干脆整个人伏到玻璃门上,死缠烂打。“好!买下来!”辛达明趋前付钱。那张一百五十元的海报便落入辛樱手中。“leonardo不及木村拓哉有魅力。”这是辛樱的结语。在晚间时分,我们到北京馆子吃填鸭,辛樱更是少有的开朗活泼,缠着表演拉面的师傅不放。因着辛樱的快乐,我与辛达明的距离拉近了,态度也自然起来,望着他说话已经不是困难的事。他的眼神温柔而开朗,若果先认识他,说不定我会飞快地喜欢他。但是现在,怎样也不会吧。在吃填鸭喝菊花茶欣赏拉面表演的当儿,我觉得辛达维也在我们身旁。他抚摩辛樱的长发,替我加菜,与弟弟言谈甚欢。一定是这样。“王乳”“嗯?”我转头望向辛达明。他垂下头微笑。“我觉得你很适合我。”我呷了口茶,把嫩绿的小棠菜送到他的碗内,望着他摇了摇头。“你会屈服的。”他吸了口气,斜眼看了看我。我笑,不是不开怀。我把这事告诉芭比,她惊讶得不得了:“他真的喜欢你!”我把脚搁在沙发上,颇有点沾沾自喜。“但我拒绝了他。”“唉!为什么?”她一脸的不平。我合上眼睛,没有回答。“他的条件很差?”“五尺十寸高,体格强壮,高薪,有生活情趣,性格开朗。”芭比伏到我的身上,认真地端视我的脸,问:“你疯了?”我双手掩脸。“我喜欢了辛达维。”芭比呆上一回,然后尖声大笑:“呵呵呵呵呵。”“我觉得他无处不在。”“那只不过是你见鬼。”芭比说。
我转身把脸压在沙发上。“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芭比大力按住我的头。“癫婆!”我拚命争扎,几经辛苦才把脸从沙发上抽出来。“你妒忌我!”我说。“你甚至没有看过他的脸!”“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说。我把目光停留在九楼b座的书房位置,在那漆黑的角落,我看到辛达维,他一定也在看我。一阵温柔的暖意涌上心头。我知道,错不了,我在恋爱。嘻嘻嘻嘻嘻。如是者日子平平安安地过去,我与辛樱愈来愈亲近,跟辛达明的关系则愈来愈暧昧。他一有机会便向我明示暗示希望我与他一同到美国,我愈是拒绝他,他便愈是起劲,誓不罢休。我怀疑自己负面地激励了他。而ray摸nd也在这时候辞了职。他把信交给我。“我赔了一个月薪金给公司,可以马上离开。”我说:“另谋高就?”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深深的。“是因为我?”我握着信封。他把面侧起来,淡淡地微笑。忽然,我心软了。当初在那个关键性的夜里,我就是被他哀伤的侧面轮廓迷惑了,沉沦在他的忧愁与美丽。我从来没有否认,因着他的懦弱细致,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他的漂亮,美化了我们的肉体关系。“我会非常挂念你。”顾不得办公室外人来人往,我上前拥抱他。熟悉的体香,充满感情的拥抱,我不会忘记他。他轻抚我的短发,轻轻推开我的双手,两眼满是不舍。“王乳,谢谢你。”我摇头,在他面前立得正正。“他日在街上碰见我,你可以不用跟我打招呼。”他对我说。“不!”我抓住他的衣袖,告诉他:“那不是我们的关系,我们是有感情的!”顷刻,我和他的眼眶都红了,而我,双肩不住微微地抖动。他在我身边擦身而过,我垂下头来,抱住抖震的双臂。转头望向他飞快走远的背影,我流下眼泪。我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但我对他的感情,足以让我好好地哭一场。我不能爱得干净利落,我早该知道。一脸残妆地回到家中,看见辛达明与辛樱正在玩任天堂。辛达明见到我便问:“你怎么了?”“有同事离开公司,舍不得。”我如实说。“是男的?”我点点头。“是感情特殊的上司吧。”我笑了,一矢中的。“来,”他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睡房中。“我要告诉你我的故事。”“你有什么故事?”我和他坐到床沿,他抬头想了想,然后亲切地说:“五年前,我在一间规模较小的外汇公司工作,你知道,外汇公司都是一张张长桌子的,大家围着桌子和计算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