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中的邀约
星期一，是一周的新。周末即使只休息一天，也给了社畜们努力活下去的动力。只是，搜查课的警员连一天的假期也罕有。星期一，往往是搜查课气氛最压抑的日子。周日忙碌一天找房子，大半夜跟三号二号定下发展计划，立即开始学习电脑技术，折腾到凌晨才睡下。深度睡眠加上改变的心境，令中村容光焕发。进入搜查课，做的第一件事：跟周围的同事打招呼。端着咖啡的黑眼圈同事们听到招呼，有气无力回着早。中村也逐渐变得从容，走到目暮警部办公桌前，“目暮警部，早上好。”“早上好。”目暮警部端坐在办公桌后，查看不同小队整理的周末案件卷宗。听到招呼时，头也没抬。中村回到自己位置上，整理稍有些凌乱的办公桌。目暮警部看完一份卷宗，抬起头恰巧看见中村的背影，心下纳闷。［刚才是中村在跟我问好？还真是少见。］中村来到搜查课三年，相处时间长了，目暮警部将中村的性格摸得很清楚。知道这位下属能力分明不错，却有些社恐，乐于藏拙，不喜欢出风头，表现自己。伊藤能顺利升职，跟中村不善表现有极大关系。高中毕业的非职业组出身在警视厅很难出头。伊藤本人没有太过突出的特长，跟搜查课其他小警员没有大区别。他可以升职依靠的是中村小队破案率高，他基本算是中村的代言人，需要汇报时，中村总是将伊藤推出去。让他不知不觉积累了名声与存在感。与伊藤的幸运不同，跟在田中身边的小警员，三年换了三个，没有一个升职的。事实上，搜查课像田中这样的警员才是大多数。学历高、出身好的警员，在非职业组出生的小警员面前，多少有几分优越感。跟不上脚步的小警员，被替换非常常见。但是他们对同等级的同事，又自然而然是另一幅面孔。中村落座不久，田中也进入办公室。他热情洋溢的跟同事们招呼，许多人对他的回应也比较热情，多少会攀谈几句。大概五分钟，才总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中村的旁边。因为从入职到升职的速度都差不多，他们两人的座位倒是一直没分开过。“早上好，中村。”“早上好，田中。”一个东西被放在中村桌面上，靠近他的左手边。中村好奇望过去，发现是一袋有着透明包装的饼干，饼干被做成各种形状，上面还画着表情，很是可爱。“这是？”“周末女朋友烤的，特意带给你尝尝。”“谢谢。”“别在意啦。对了，一个月后，我准备举行婚礼仪式，你可以给我当伴郎吗？”
中村有短暂地惊讶，又迅速露出笑容。“恭喜恭喜，当然没问题，我会提前过去的。”田中笑着道：“就这样说定了噢！”“当然。”这是中村第一次接到当伴郎的邀约，还是有几分期待的。他们警校六人中，只有伊达班长有女朋友，不过那两人在一起四五年了，却还没听说有结婚打算。萩原和松田似乎已经告诉过家长，对朋友及周边的同事也基本公开，但目前应该没有举行仪式的打算。至于诸伏和降谷，降谷表身份是侦探，见面次数会多一点，诸伏就只见过两次，那两人也是妥妥的单身狗无疑。至于中村自己，即使心态改变，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很重要，却仍没有结婚打算。他有太多秘密无法对他人诉说，进入婚姻，却无法对伴侣坦诚，对于另一半是何其残酷的事，还是别耽误对方比较好。不过田中的婚姻，多少让中村有些惊讶。在中村的记忆里，他跟这位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满一年就结婚，真的靠谱吗？想归想，他也没有询问，他跟田中在搜查课毫无疑问是相处不错的朋友，对于私事却说得少，距离交心还差那么一点距离。在中村思绪乱飘时，田中突然压低声音询问。“中村，周六的案子你参与了吗？”“噢……”中村反应慢了半拍，“参与了。”“那是一件什么案子？”中村仔细观察着田中的表情，发现里面是纯然的好奇，没有多想就回答了。“发生在杯户商场的炸弹案，我们搜查课和爆处组配合，及时将炸弹找到并拆除，没造成人员伤亡，炸弹犯也被抓捕归案了。”田中的表情明显放松，拍拍胸口，“顺利拆除，没造成伤亡……那就好那就好。”中村有些疑惑，“怎么了？突然关心这个案子？”随着案件数量激增，搜查课分了好几个小队，基本每一位警部补都带领一队，余下的资历深、经验丰富的巡查部长也会带领小队。每个小队处理不同案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中村没在爆炸现场见到田中毫不惊讶，反而听他问及才感觉疑惑。田中声音更低了几分，凑到中村耳边，轻声讲了目暮警部要求他回岗的事。他的面色尴尬，“如果是平常，确实可以准时回岗。只是那天，我刚好跟澄美去见她的家人，在电话里也不好多说……就挺担心案子的后续发展。”中村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后面有跟目暮警部解释吗？他肯定可以理解的，目暮警部并非苛责的人。”田中表情有点灰暗，“周六晚上事情一结束立即打电话准备解释，但是目暮警部没接到电话，邮件也没回复。”中村也意识到不妥，却安抚道：“我记得目暮警部不擅长用智能手机，或许是这样才没有回复邮件。那昨天有打电话解释吗？”田中将头砸在桌子上，“问题就出在这里，昨天一大早我就回到警视厅，还没见到目暮警部，就接了报警电话，出警去了。在外忙碌一天，每次都跟警部错开了。现在……总感觉已经没有合适的解释时机。”中村深深体会到田中的无奈，确实像这种意外状况，一开始没解释清楚，后面就会失去解释的勇气与时机。“要不等会交案卷资料顺道解释？”“案卷资料的话……昨天已经加班加点交上去了。”多条路被堵死，中村只得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目暮警部本就不是计较之人，而且周六的案子也的确没出什么状况。多一队或少一队警员问题也不大吧。”几乎对所有事情知情，包揽抓下线、炸弹犯、审讯的中村，心态平稳，甚至放松。却不知道目暮警部因情报限制，在杯户商场六楼审查的内心煎熬，见到月读送回炸弹犯的心梗。田中回想着几年间目暮警部的表现，也只能安抚自己的确如此。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也没太大意义，或许真的可以如中村所说，趁着上交案件卷宗，趁机解释一下。此刻的两人，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把他们尚不算深厚的友谊小船打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