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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师兄又喝醉了

 

,如今一路制敌奔波,不免喘息。

楚相玉大半身子被你外袍遮住,裸露在外的小片肌肤上却叠了一层又一层伤痕,有些结了新痂的创口已被烈风撕裂,又滴出血来。

铁索已过,前路具是坦途,你三人一路向连云寨行进,中途你考虑到戚少商伤势,主动要求背上楚相玉。你在楚相玉面前低下身子,他深深看你一眼,慢慢伏到你背上,你才发现他轻得吓人,不似活人,倒像一具枯骨。

昔日天野盟大统领,名满天下的“绝灭王”居然变成这般形销骨立的样子,你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叹息。

行至连云寨,戚少商将楚相玉从你背上扶下,你帮忙搀扶时无意中碰到楚相玉双手,只觉他手如枯木朽株,皮肤皲裂,摸着刺骨寒凉,你低头看去,却见楚相玉指尖通红,手上布着道道裂口。

“二弟,”戚少商叫你,“我带大当家去找阮二哥,此番劳累,你先回帐休息。”

你点头应下,站在帐前看着戚少商扶着楚相玉慢慢远走,不知为何,楚相玉又回头看了你一眼,然后拢了拢披风走远了,你怔怔出神,楚相玉给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呢?

接连几日不见楚相玉,你问过戚大哥,大哥说他病体难支,需再修养,你想起楚相玉孱弱病容,心下叹气,不再多言。几日后再见楚相玉时,他裹着一件黑色大氅,半张脸都被掩在厚厚的毛领里,面带倦容不堕风骨,支离病骨难掩清姿,你看着楚相玉,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你恍恍惚惚地想,月牙儿若老去,想必也是这般风姿。

因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和楚相玉迅速亲近起来,楚相玉对你十分照顾,不似江湖前辈提携后辈,倒像是家中长辈照拂小辈,戚少商不知其故,只当你二人投缘,便嘱咐你闲时多去探望楚相玉,你欲解身世之谜,自然应允。

一日你给楚相玉送药,敲了敲他屋门却无人回应。

“楚前辈?楚前辈?”你推开房门,楚相玉不在屋内,硬木桌子上只铺着一张纸,你走上前,发现上面写着两行字,一行是:惜霜蟾照夜云天。一行是:人情纵似长情月,算一年年,又能得,几番圆。书写者似乎是气力不济,前一行字纵笔如刀,气势磅礴,后一行字却失了力道,飘忽不定,最后一个字写得更是艰难,笔画歪斜,笔锋无力飘在纸上。

纸上还散着几个字,均是“惜霜”。

惜霜?惜霜这是谁?好熟悉的名字。

你细细咀嚼这两个字,顿觉异样情愫漫上心头,再欲回忆便头痛欲裂,眼前一幕幕走马灯一样闪过,你耳中听到的具是遍野哀鸿伴着女子临死前的凄凄惨呼,你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恍惚间你只听得瓷碗摔地清脆裂声便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楚相玉清癯病容,他正担忧地看着你,你猛地翻身想坐起才发现自己躺在楚相玉榻上。

楚相玉将手搭在你肩膀止住你的动作,又示意你伸出双手让他搭脉。

“暂时没有大碍了,”楚相玉微笑道,“将你搬到榻上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您也懂医术?”你好奇问道。

“略通一二。”

你只知楚相玉武功精绝有统领之才,却不知楚相玉于医术一道亦有造诣,不免露出惊异之色,楚相玉只含笑拍了拍你的肩膀。

往后你日日陪在楚相玉身边,他坐在椅子上,给你讲几十年前江湖上的奇人异事。

“当时中原武林群龙无首,各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天野盟尚声名不显,怒潮阁也不过初露头角,后来扬名四海的几位侠士,当时”见你听得认真,楚相玉微笑道,“几十年前的事,这些故事如今都老套了,难得你有这份耐心愿意听听。”

小时候你好像就常常这么趴在师父膝头,听师父给你念童谣,讲故事,等到师父不讲了,你就溜到他身后捏肩捶背,做足了孝子贤孙的乖巧模样。把师父哄得高兴了,晚餐总是格外丰盛,寻常餐食之外总会多几样点心,师兄师姐知你体弱又贪嘴不与你争抢,绝大部分点心最后都进了你和构儿的肚子。

真是一段好时光啊

回忆往日美好你心下叹息,往后也不知你还有无机会在师父膝下尽孝,与师兄姊弟言欢。

有时楚相玉兴致来时,你便替他铺好宣纸,研好松墨,备好笔洗,看他敛起袖子执起毛笔,掺着灰白的发丝垂在纸上。楚相玉手筋已经被挑断多年,手腕无力,略写几个字便抖抖索索,在纸上错滴出一串杂乱墨痕。

楚相玉自嘲一笑,索性搁笔不写了。

你知道他本不该如此虚弱,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手筋被废只意味着无法再执兵刃,但好生将养之下一般起居也可与常人无二,他力虚气弱是在牢中被折磨多年,伤了根本所致。

一日楚相玉起居时觉得头发凌乱碍事,他琵琶骨被刺穿二十年,双臂失力无法上抬,不好自己打理,便唤你来帮忙。

初见楚相玉时他头发散乱枯白,遮住半张脸,而今你捧起他发丝,用手指从发根划到发尾,惊觉这半个月里竟养出些许光泽,不似初见干枯,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白发也不突兀,倒像细雪扑肩,衬得整个人正如一株立于暮天霜雪间的苍劲瘦竹。你心中高兴之余又隐约觉得似有哪里不妥,楚相玉武功尽废,身体状况远不及常人,即便休养得当,这一头灰发,又如何在半月时光里重焕生机呢?

也许是阮二哥着手成春吧你定定神,勒令自己不要再想这些让人不安的念头,把注意力重又转到楚相玉发上。

“前辈想把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你问,“全部束起来吗?”

“不必,”楚相玉微笑道,“我不习惯束发,何况在牢中这么多年,日日夜夜以发披面,若将头发全部梳起,感觉像没了遮掩似的,倒不自在。”

不习惯束发么

不习惯束发的人,你还认识一个。

怀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你将楚相玉全部头发拢在手里梳顺,分出两股,用一根木簪简单挽在脑后,其余发丝依旧自然垂下。你细细打量楚相玉,渴望从与他相识的这一面惊鸿中将他前几十年的人生窥探一二,又希望在他身上看见月牙儿的影子。

你像一个无耻的窃贼,窃取不属于你该知道的经历,又将这份经历背后含着血的苦难抹去,嵌入另一个在你心头镌刻的身影。

月牙儿、月牙儿

你心里漫上密密匝匝的痛,一年,你只有不到一年的时光了,也不知你和无情有没有相伴到老的那天。

若你蛊毒无解,本就只有一年之期同无情相守;若你解了蛊毒,无情一身伤病,又能陪你倒几时?何况江湖之人往来于刀光剑影之中,善始令终者少有人见,横死异乡却屡见不鲜;如今朝廷日薄虞渊,内有奸佞结党乱政,外有异族群狼环伺,若有朝一日大厦将倾,王朝翻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楚相玉察觉到你心绪不宁,微微偏过头:“累了?”

他俊逸却刻上风霜的脸上很明显露出关切之意,你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有心事?”

“没也不算吧,只是”你欲言又止,几番思量,“不是心事前辈,你的头发绾好了。”

“好,多谢你。”楚相玉微笑抬手,似乎是想摸摸你的头,你忙将脑袋低下,让他不用抬高手臂就能触到你的发顶。

楚相玉的手落到你额角,冰冰凉凉像冷玉一般,你为这远低于常人的温度激得一颤。

“前辈手好凉。”你将楚相玉一双手拢在怀里,他的手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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