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野草
盛望又问:“最后一张什么时候拍的?”
江添说:“不记得了,很早。”
盛望点了一下头。
过了片刻,他说:“为什么跟在后面拍我?”
江添没说话。
盛望:“干嘛对我这么好?”
江添沉默很久,眉心蹙了一下又鬆开,说:“我是你哥。”
盛望又点了一下头,这次他安静了很久,久到江添撑在桌沿的手用力攥了起来,骨节泛了白。他才开口说:“那你之前来抓我的手也是因为你是我哥么?”
江添没再给出新的解释,反而长久地沉默起来。
刚刚那个相簿看得盛望情绪有点重,酒劲又翻了上来。他觉得自己其实很冷静,但话却一句比一句衝动。
江添每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心跳就会更快一点。
也许是肩抵着肩距离实在很近,又或者只是错觉,他觉得江添的心跳似乎也很重,跟沉默的模样截然相反,像平静海面下翻涌的波澜。
他听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江添说:“哥,你心跳跟我一样快。”
江添很轻地闭了一下眼,像是想把暧昧和衝动阻隔在外,但当他再睁开,眼里的情绪却变得更浓重了。
“别叫这个。”他转过来看向盛望。
因为对视着的缘故,距离显得更加近在咫尺。盛望鼻息变得有点乱,忽然就没了节奏。
他看见江添目光往下瞥了一瞬,落在他鼻尖以下,但又克制地收敛回去。
盛望很轻地眨了一下眼,“你刚刚自己说的,所有都是因为你是我哥,为什么现在又不让叫了?”
江添终于还是把目光转了回来,他看着盛望,微垂的眸光里有纠缠难抑的情绪。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开口道:“因为我会觉得我疯了。”
说完,他偏头靠了过来。
月光透过窗玻璃,在桌角地面积成一片,像被切割的几何图形。
窗外不知哪个宿舍的人还没睡,也许是夜谈也许是玩闹,模糊的笑声响在夜色里。
屋内两个男生并肩靠在桌边,手指撑攥着桌沿,交错的鼻息带着轻颤和试探,他们吻着对方,青涩而迷乱,炽烈又安静。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
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