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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在空中飞舞,强劲的力度在房间里甩出一道道劲风,可依然没能把头髮甩开。
那一头又长又密的头髮,反而在疯狂猛烈的摇甩中,凌乱地缠住了头,黑漆漆密麻麻的头髮乱糟糟地缠出一个紧露出几线肉色的球。
接着,人头自己跳动了两下。
头髮消失,露出里面的婴儿头。
什么都没看到。
所有玩家都看向宁宿。
白绫先行,蓝鞭缠着人头向后扯时,宁宿已经进了房间。
少年身手矫健,在四处狂甩的鞭子中,翻身跃过床幔,落在长发欲怪面前。
头髮大部分垂在后背上,身前少量的头髮垂在脸颊两边,半遮住脸。
宁宿翻身过来时,半跪在地上。
视线由下向上,略过被白绫缠住的身体,卷曲的头髮,看到了她的下巴。
出乎预料,不是想象中的各种可怖怪异,白皙细腻,是正常人类的下巴。
白皙细腻的皮肤覆盖全脸。
这就不成正常了。
全覆盖。
没有任何五官漏在外面。
宁宿愣愣地看着那张平整白皙的,应该说是一块皮肤的“脸”。
那块皮肤是悬空的。
连着稠密的黑发,细看可以从皮肤和脸颊连接处,原本该是耳朵的地方,看到缝隙,里面是虚空,什么都没有。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好奇薛菲的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摘掉会长出新的。
他们也好奇,夜晚薛菲的脸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总是背对着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回头。
原来她没有头,也没有脸。
只是一张皮和一头头髮搭成的空壳。
“宁宿,她长什么样?”
“卧槽!一定很恐怖,他都吓呆了!”
“他本来就呆!”
“你说话呀!”
“宁宿,快出来!”
薛菲的头髮忽然扬起,瞬间长长衝向宁宿。
宁宿单手撑地向后右仰,头髮从他脸上一厘米如黑刀铡过。
正要翻身的宁宿忽地顿了一下。
在这个角度她看到了薛菲的肚子。
在衝进来之前,他用白绫将薛菲完全捆住了,缠住了她的双臂和裸露的皮肤。
穿天绫又轻又薄,紧紧缠住皮肤时,下面的细小褶皱都会很明显地在白绫上显形。
在她肚子上的白绫,凸显出了一副人的五官。
薛菲的脸长在肚上。
双眼贴在白绫在蠕动,嘴巴似乎是在开合,能大概看出是一个微笑的弧度。
不是一眼可见的惊悚,却越看越诡异。
“宁宿,快出来!”
宁宿手持白绫翻过床幔跳到门外,凌霄一脚把门踹上,挡住了追着宁宿咬的人头。
“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她长得是不是特别恐怖?”
宁宿还在怔愣中没回答,有人上去要扯他,被凌霄拽到自己身边,“连下去的时间都等不及?不如自己去看?”
那人在他冰冷的注视下讪讪收回手。
到了院子那棵老榆树下,宁宿才说:“她没有头,那只是人皮和头髮围成的空壳。”
几人都是一愣。
秦乌问费雪映,“你摘她脑袋时没感觉到重量吗?”
费雪映:“我的鞭子很沉啊,她脑袋上还有结冰,那种时候哪有精力去感受那么细致的事?不过,宁宿这么一说,确实好像是有点轻。”
她回忆着说:“刚掉到地上时也没有很重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头髮太厚了,直到要变成小孩的头,在地上嘭嘭跳那两下,才像是有重量的的声音。”
贾亚华:“就是因为她没有头是空壳,才能从里面长出小孩的脑袋吗?”
宁宿:“头上还没有脸。”
贾亚华:“所以能在那个小孩头上长出李明的脸?”
宁宿:“她的脸长在肚子上。”
几人又是一愣,完全摸不清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宁宿在看到薛菲肚子上的五官时,立即就想到了一副画。
宁宿曾看过一本书,约翰·曼德维尔的《曼德维尔游记》,那本书的内容没有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但是里面有一副插画一直在他脑海里。
以胸膛为头颅的人。
画中是作者在某地区看到的一队无头男子,他们没有头,脸长在的胸膛上。[1]
宁宿一直记得其中几个,裸露胸膛上的脸笑得很开心。
下楼时宁宿的愣神就是在思考欲怪这种怪物。
薛菲也没有头,她的脸长在肚子上。
系统说欲怪由欲望和故事组成。
没有头脑,不会思考,不被思绪困扰,只靠欲望存活。
这才是欲怪。
宁宿把他由画到欲怪的思考分享给玩家。
玩家们各有所思。
凌霄忽然问:“人的脸为什么长在脑袋上?”
这个问题乍一听很莫名其妙,但是和薛菲此时的欲怪形象相关,可能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秦乌:“因为人脸要露出来?那总不能长在穿衣服的地方吧?”
唐心说:“人脸要是长在肚子上,作为沟通交流的五官,肚子那一块可能在演化中也成了露在外面的地方,你说的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贾亚华:“或许可以抛开生物基础,向着奇幻的方向猜想,人脸作为集中展示人类的窗口,长在人最重要的部位,也就是大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