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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他们把他男朋友的腿扔到他身上……”
方琦用低低的,只在这一处月光触及的小天地里晕开的声音,说着他在阴暗花神殿的所见所闻。
“那几次,浩北家主站在一边,笑得特别兴奋开心,后来她就不笑了,也不来看他了。”
为什么不笑了,他们都知道。
刚才方琦说了。
阴暗的角落里,白衣人从黑色的麻袋里扯出一截胳膊,扔到孟林嘉身上。
孟林嘉还是环抱着双腿,一下一下地上下晃动着上半身,对男朋友那节胳膊没有任何反应。
白衣人强硬地拉着他的手,探进死去好几天,都大敞着的胸口内。
孟林嘉另一隻胳膊还是抱着双腿,上半身还是那样晃着,依然没有反应。
他疯了。
祝双双带着哭腔说:“他们到底在干嘛啊。”
她难受得不行,又慌得不行。
方琦暂时没法回答他。
两个白衣人静默地站在孟林嘉床边看他半晌。
期间,孟林嘉也不是对他们毫无反应,他偶尔会抬头看他们一眼,露出一个痴痴的笑,鼻涕流到嘴边,顺着笑漏出的缝隙流进嘴里。
白衣人扯开他胸口的黑色衣襟,在四周按了按。
其中一个白衣人摇摇头,“没救了,带走吧。”
“没救了?这就是你说的快要死了吗?”一个玩家嘶哑张口。
方琦说:“他说的应该是圣花没救了,快要死了。”
几人一愣。
玩家疯了,圣花没救了。
这让他们忽然想起,之前在齐老板水房里看到的那个失败的花侍。
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忽然就疯了一样地笑起来,被白衣人从水房带走。
或许,她不是疯了一样地笑,她就是疯了。
大殿里一片沉重的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白衣人将孟林嘉扛到肩膀上,把一个疯了已经没有意识的失败花侍,带出这很多花侍在侍养圣花的神圣大殿。
孟林嘉被白衣人抗在身后向黑门走。
他的头在白衣人身后,长发随着白衣人的大步走动而晃动。
宁宿于黑暗中,在他头髮晃到一边时,捕捉了他的眼睛。
一双异常清明的眼睛。
今晚,或者不只是今晚,他第一次看向麻袋里那个死了好久的人。
目光宁静悠长,把眼里仅有的光,放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白衣人的靴子在黑石板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回荡。
“吱——呀——”
沉重的黑门被打开。
白衣人脚落在大殿外。
那眼里的光消失了。
宁宿心猛地一跳,那里莫名又疼了起来。
他没有疯。
圣花枯萎了。
花奴
沉重的黑色大门被缓缓关上。
门外的光只是短暂地照进了一下。
大殿内一点声音都没了。
“他会被带去哪里?”
宁长风刚问完,就自己分析了起来,“白衣人说他体内的圣花救不了,圣花是在他体内死了,圣花死了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二次移植,他也就是没用了。”
“他会被卖给一些花奴老板,像齐老板那里那个失败的花侍一样。”
宁长风冷声说:“挺过第一晚也不能说明就安全了,还要养活圣花才行,养圣花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
这是什么花侍疾苦。
开膛破心,还要小心侍养。
养活了就是把身体给圣花当营养皿。
养不好就要被折磨被逼疯。
养死了就会被卖给花奴老板,再被做成花形祭品,回到最初。
白受一遭罪,干脆在一开始就被做成祭品算了。
祝双双怔怔道:“他是被他们折磨疯的,花神殿就是要折磨我们,让我们痛苦吗?”
“不是。”方琦说:“你们看孟林嘉面前那一排的两个女生。”
宁宿从孟林嘉的眼神中回过神,看向方琦说的两个女孩。
大殿里每个床位只有简单隔板,每个床上躺一个花侍,也有两三个聚在一起的。
孟林嘉那张空床斜前方,就有两个女孩坐在一张床上,她们彼此依靠着,双手放在彼此心口,移植圣花的地方。
那里一定有可怖的伤口,会很疼,在这个阴暗的环境里,她们脸上却露出脆弱又幸福的笑。
方琦低声说:“一开始我也以为,进花神殿就是要被他们折磨,后来我发现不是,这里很多人都不是,她们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是姐妹?”
“不是,是情侣。”
可见提前来花神殿这些天,方琦做了很多调查,他说:“在芙仁郡,同性恋是异端,是连花神都不允许的。”
宁宿忽然转头,“花神知道祂不允许吗?”
“……”
“大概不知道吧。”
方琦说:“不然花神殿就不会包容她们了。”
“在一座全是疯狂信徒的城里被当成异端,想也知道她们的痛苦,其中一个女孩被嫁给一个老男人,被他们……矫正。”
“另一个女孩也差点活不下去了,是白衣人把她们带回花神殿,圣女说在花神殿只要她们好好侍养圣花,她们就是被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