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
命一百五十名军士连夜返回封郡,以免落下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把柄,藉此打了参奏他的三府一个措手不及,消弱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和信息的来源失去信心。
皇太子则趁势了摸清三府的底牌,他之前有所意料,三府定会觉得珞王难以掌控,要剥夺他的皇位继承权,这样的话,他与桃莲成婚生子后,他们的孩子会成为第二顺位皇位继承人,所以他藉故说自己愿意放弃皇位继承权以此试探,亚纳加急忙否
决了,这让皇太子了解到,在三府的眼里,他依然是他们的人,并没有为难他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珞王手上确有认罪状,但少尉补意图逃走,早已被他射于箭下,他并没有杀他的合理理由,所以他们避重就轻,在将缮相的罪状拋出后,不少官员果然开始与珞王郡的缮相们划清界限,皇太子趁势做出姿态,烧掉认罪状,此举一是让珞王免于被三府责难,让三府无法再追究缮相被杀的真实情况;二是他自知单凭这些认罪状并不能扳倒几个大主,亦无法斩断三府常年累月形成的利益锁链,何不藉此做个顺水人情,缓和珞王与他们的关係,以后大家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皇太子殿下,”宗辅在殿外等着皇太子,“明日一早,我们就派人到府邸接殿下。”
“杺莯也要与我同去。”皇太子见他没有提到蒙杺莯,提醒着。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宗辅连声道,“明日雒姬们都会穿着同样的紫纱衫,只是桃莲小姐的紫纱衫上会用金丝镶边,请殿下留意。”
“蒙杺莯呢?”珞王问。
“也是金丝镶边。”
“那皇兄如何知道谁是谁?若选错了正妃,你们担当得起?”珞王冷冷地说。
“没关係,我认得出。”皇太子道。
“此事关重大,请殿下务必留意。”宗辅道,“否则少辅大人那边,不能交待。”
“桃莲是正妻,杺莯为侍姬。我知道。”皇太子垂下眼瞼,声音虽没有变化,但神情黯然。
“殿下心明如镜,臣先行告退。”
“皇兄……”珞王正想说什么,却被皇太子掐断了话头:
“我们都已有所觉悟。”
“我原想兴许这么一闹,你可不用娶桃莲。”珞王沉沉地说。
皇太子淡然一笑,确定四下无人,方才道:“他们知不能动你分毫,这样大做文章亦不过是扫清皇位继承权的障碍。”武皇死后,皇太子继位,在他的嫡长子长大成人之前,珞王始终是第二顺位皇位继承人。
珞王顿时明白他所指,冷笑着:“看来本王挡着少辅的路了。”
“我不会让他们轻易如愿。”皇太子道,“我不会让桃莲怀有我的子嗣。”刚刚他确认了少辅的计划后就已经改变了原本要让桃莲受孕的打算,就算蒙杺莯现在不是他的正妻,只要她的孩子是长子,她的地位就举足轻重,待时机成熟后,再立她为皇后亦不是难事。
珞王早就知道皇太子的心意,也知道他们心属对方,但他还是心中一沉:“若桃莲未被宠幸,与你不娶无异。恐更会引起少辅的怨恨。”
“你宠幸的婢姬不少,可有子嗣?”皇太子问道。
珞王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桃莲不同于婢姬。”
“我已向隐娘寻得方法,她不会知道。”
离开龘堡,皇太子直奔府邸,远远地就看到蒙杺莯正坐在府邸门前的阶梯上双手撑着下巴,她听到鹿蹄声,转头就看到他,顿时面露喜色,提起裙摆就奔向他,皇太子不等九色鹿完全停下,翻身下鹿,在他站定的那一瞬间,蒙杺莯已经奔至他面前,两人相拥。
“还顺利吗?”蒙杺莯用双臂环着他,十指在他后背交握,抬头问道。
“我不是让你放心吗?我走后你一直在这里等我?”皇太子捧起她的脸膀,柔声问。
“嗯,”蒙杺莯脸红了红,“我说过等你的。”
皇太子正想说什么,玄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殿下,三府可有为难你们?”
“玄泽,”皇太子放开了蒙杺莯,转而望向他,微笑着:“多亏你,三府与珞王已冰释前嫌。”
“那就好,”玄泽微微舒了口气,“我还担心三府会拿此大做文章,想让珞王放弃皇位继承权。”不过在玄泽看来,珞王放弃皇位继承权,对皇太子是有益而无弊,毕竟只要珞王是第二皇位继承人,武皇就会贼心不死。
“他们的确是这样设计的。”皇太子说着牵着蒙杺莯的手往府邸走去,玄泽走在他的身侧。
“那你们如何破坏他们的计划?”蒙杺莯也好奇地问。
“谈不上破坏,只是双方都退让了一步。珞王放弃将九位缮相的认罪状公之于眾,三府亦不再追究他越权判处他们绞首之事。”皇太子简短地说。
咦?蒙杺莯在心里叫了一声,她清楚地记得少尉补欲逃走,被珞王一箭射死,所以不可能有他的认罪状,她有些奇怪地望向他,却见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蒙杺莯也懂事地没有发问。
“算是双方平手。”玄泽道,“明日就是殿下大婚,这事能平和解决甚好、甚好。”
“这些日子我没过问政事,全是你一手操办,真是辛苦你了。”皇太子向玄泽微笑着,“学堂和市场那边是否还顺利?”
“都很顺利,殿下不用掛心。”玄泽道。
“嗯嗯,玄泽办事很有效率,懂得举一反三,一点就通!”蒙杺莯想起之前自己去过学堂和市场,发现玄泽办得有声有色,一直没机会夸讚他。
“杺莯小姐谬讚。”玄泽微微低头。
“父亲在世时,时常夸奖玄泽聪敏智巧,每次我顽劣,都是玄泽替我隐瞒。”皇太子想起小时候的事,感叹不已,“玄泽你可还记得,我五岁那年闯下的大祸。”
“嗯,殿下想亲眼看看汲闇森的炎壁,悄悄跟着内侍的粮车离开龘堡。”玄泽少有表情的脸也浮现出一抹微笑,“先皇和先后寻遍了整个龘堡,都没能找到殿下。”
“那你自己怎么回去的?”蒙杺莯看过地图,知道汲闇森在幽州版图的东南角,离皇都不知有多远,就算现在让她只身一人前往,也是吃力,更何况是年仅五岁的孩童。
“玄泽找到我的。”皇太子道,“玄泽自小就伴我左右,他最清楚我的心思。”
“我只记得前一日内侍给殿下说过汲闇森和炎壁的典故,殿下缠着他问了很久,凑巧猜到殿下可能是想去亲眼看看星君用神力布下高约十丈的炎壁,而当天离开龘堡的只有内侍的粮车,所以才能找到殿下。而那时殿下已经快离开皇都了。”
“那你父亲怎么惩罚你的?”蒙杺莯问。
“父亲不知,玄泽说是他与我玩迷藏,害我躲在堡中,不敢出来,父亲便没有责难。那时玄泽也才十岁,就已经对我的过错有所担当。”皇太子望向玄泽,唇角依然上浮,眼中却百感交集。
“殿下年幼,并不知对错,况且玄泽身为殿下的伴读,自然应对殿下的行为负全
责。只庆幸殿下安然无恙,否则玄泽万死难辞其咎。”
“那时我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直到大了些,每每回想那次私自出堡都心有馀悸,所幸玄泽你替我隐瞒,才没有祸及他人。也许现在我依然在犯错,也许我依然在犯错时未有自知,若是如此,玄泽,你无需替我隐瞒,我亦已经不是五岁的幼童,理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皇太子道。
咦?蒙杺莯感觉他说的这番话另有深意,却不明就理。
“玄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