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树,水树流也!没来吗?」老师敲着点名板。「七海同学,你知道水树同学为什么缺席吗?」
「他身体……不舒服。」他扯谎。
卿影望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座位,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的是女生,但我不一样!」
「连我自己都觉得噁心,看见烯望着我的眼神就知道了。但和树他,明明看见我被烯强吻,却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昨晚,流也的泪顏不停的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第三节下课鐘响,卿影站起身往走廊走去。
「听说b班的水树,钓到佐高的极品欸。」
「听谁说的啊?」
「平野那傢伙啊,听说他还在人家面前强吻了水树,真够狠的!」
「平野不是甩了人家吗?干麻还来这招?」
「谁知道,平野是出了名的多情,他连水树都上了,强吻他算什么。」
卿影握紧拳头,立刻往烯的班级跑去。
他拉开教室的门,愤怒的朝烯的位置走去。
「你凭什么这样玩弄他?」
「玩弄?你是指什么?」平野烯将手中的电玩放在桌上,懒懒的将视线对上卿影的目光。
「你这傢伙!」卿影忍无可忍的揪住烯衬衫的领子。
「你是七海卿影吧,个性还真粗鲁。」烯毫不在意的笑着。「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对流也做了什么,不如就今天午休,仓库旁的空地。」烯勾唇,将卿影的手拉开。
午休的鐘声敲起。
「真准时。」
卿影冷冷的看着烯倚在仓库的墙上。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恶劣的事?」
「我想流也应该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吧。不过,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就没什么关係了。」
卿影皱眉,他很讨厌平野烯那什么都无所谓又十分轻浮的笑脸。
「我之所以会和流也交往,纯粹只是我和朋友之间的赌局而已,会有这个赌的原因,是我的朋友在某天放学的时候说:『既然你对于女生这么的吃的开,那男生呢?』
「于是,我就在校门口随便找了一个男生,就是流也。起初我根本不认为他会喜欢男生,当我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他的脸竟然红了。而且默默的点头表示答应。
「所以,赌局就这么开始了,赌局的内容就是:『交往一个学期,期限一到,就算我赢,要继续交往或分手,全看我的意思,但是假如中途分手……」
「所以一个学期后,你这浑帐就甩了流也?」卿影用无法谅解的眼神瞪着烯。
「没错,真是抱歉。」嘴上说的歉语,但烯的脸上毫无歉疚的表情。
卿影缩紧手指,眼神充满了对烯的不谅解。
平野烯只是微微一笑,薄唇一抿。「顺带一提,流也那傢伙,味道很甜。恋爱中的人,都像他那样吗?」挑衅的眼神直直的迎上卿影。
「你这人真的很渣!」卿影拉住烯的衣领,将他的脸拉近自己。「刚刚那句抱歉,去和流也说。」
「我不认为我有要和他道歉的必要。」烯冷冷的拉开卿影的手。
「你……」
「我的确说过我喜欢他,但没有强迫他和我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只是照我的赌约,期限一到,全看我的选择,分开,还是继续。只不过,我选择的是分开罢了。」
「那根本是你单方面自私的选择,流也呢?你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吗?」
「那根本不需要,因为从头到尾,这场恋爱都是我自己一人的游戏,而他,只是配合我的棋子。」
「别太过分了!」卿影握拳往烯的脸挥去,强劲的力道让烯撞上墙边的纸箱。
「平野,你听好了,这拳不只是为了流也,而是为所有被你玩弄过的人打的。」卿影冷冷的看了一眼着跌坐在地的烯,转身就走。
烯抬手抹去唇角流下的血,缓缓的站起身。
漆黑的头发被午后微热的风吹起,掛在脸上的依旧是那无所谓的微笑。
「叮咚──」
「这里是水树家,找哪位?」
「伯母您好,我是流也的同学,七海卿影。流也现在方便吗?」
「原来是流也的同学,请进请进。」水树太太笑着打开了大门。
「打扰了。流也他还好吗?」
「那孩子不知怎地,昨晚回到家什么也不吃,问什么也不说。进了房间,就把房门反锁起来,到现在没出来过。」水树太太担心的望向楼上紧闭的房门。
「让我试试吧。」卿影笑着安抚。
「麻烦你了。」
卿影步上楼梯,驻足在流也的房门前。
他抬起手轻敲门板:「流也,我是七海,请你开个门好吗?」
里头的人沉默了良久,才低低的说:「回去吧,卿影。」
「……伯母很担心你,就算是为了她,出来让她放个心,好吗?」他耐下性子说服着他。
里头再度沉默,直到房内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房门,终于开了。
映入卿影眼里的,是流也阴鬱的面容和凌乱不堪的房间。
「流、流也?」卿影有些惊讶的走近他,随后笑着拍拍他的肩。「我们去里面说吧。」
进到房间,卿影靠着床边席地而坐,将书包放在旁边。
「靠!你这傢伙,手机什么的都不接,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手机没电,现在才在充电。」流也将手机开机,放上了书桌。
「欸,你不来学校,也不接电话,该不会是为情所苦吧?」卿影有些开玩笑似的问。
流也的表情有些不悦,卿影便知道自己踩着他的痛处了。
「真的是这样啊?抱歉……」
气氛有些僵,卿影只好开始东扯西扯的说些今天发生的事,唯独略过和烯谈话的桥段。
话总有说完的时候,没了话题,卿影突然发觉到,在他说话时,流也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
突然卿影想起昨晚,流也在路上自暴自弃的话,想也不想便开口:「我从来都没说过你让我感到噁心,也不这么的认为。喜欢的是男生又怎样?」卿影的反问让流也抬起了头。「喜欢男生的就不是人吗?」
「卿影……」
「你就这么看轻自己吗?」
卿影的一番话令流也词穷了,心中的那道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流也,听我说。你根本不要理平野那傢伙在说些什么鬼话,做你觉得正确的事,不要愧对于自己就行了。」
流也抬起头,视线对上了卿影的眼睛。
「还有,朋友是在你遇上困难时,会伸出援手帮助你的那个人。」卿影坚定的勾起嘴角,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我说过,别忘了还有我。」
流也哽咽,无法将字句完整的串起。
「你那么鲁莽的跑出书店,别忘了,他可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喜欢他,不知道你为了他哭,不知道你跑出书店的原因。除非你和他说清楚。不过这件事只能由你来说,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你。」
「我没办法。」流也不停的摇着头。他怕啊……他怕一但说出实情,他和和树之间的友谊会无法继续下去。
「没办法?」卿影的口气严厉起来。「你就是什么都退退缩缩!什么都不敢做!就连自己的爱都不敢去面对!」
流也瞪大双眼望着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