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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昨

 

屠云惬意歪在他怀中,李酡颜也舍不得推开,干脆转移话题,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你是故意这么着急审倾城的?”

“你怎么知道?”

“你是想给她留面子,还是给你师兄留面子?”

提及霍钊,屠云咬唇,眼眸上抬,看着李酡颜清明如镜的眼睛。

李酡颜的这双眼看物云淡风轻,不惊不燥,看人却堪如神明,什么都逃不过他法眼。

她牵强扯出深笑,“你是发现什么了?”

“是你不太对劲。”太急了,有种故意报复之意,“来北襄必须有通关文牒,阿樱怎么可能弄得到,除非有人帮忙。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师兄。”

“你说的有道理。”屠云在他心口喃喃自语,情绪低迷。

“你自己说的,你师兄是神探,怎么可能一年都查不出来结果。是不是他知道了,但故意隐瞒?”

屠云连连点头,不愧是李酡颜,光听她说案情都能明察秋毫,“你要是在大律馆,肯定跟师兄不分伯仲。”

“我对案子没兴趣,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我对案子有兴趣,可就是”屠云无奈抿唇,“不喜欢断案,太复杂,需要瞻前顾后,还要让大家心服口服。”

“你从前没做过官?”

屠云摆头,“我做官纯属凑巧,谁让鹿灵县民风太过淳朴,每个县太爷的都混不下去,一个接一个辞官回乡,暂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师父就刚好让我补这个漏洞。”

李酡颜展眉一笑,“越是这种地方,县太爷越要有八面玲珑的本事,适应环境是其次,最主要是不改初心,秉公执法。”

“我就是啊,可你看当初我混得多惨,要不是你,我兴趣早就打道回府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他情不自禁轻触她的发,“大律馆这么多能人,不也是好几年才整顿朝廷僚气吗?冰冻叁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彻底改正不良之风,肯定要下功夫,耗费时间。”

这话李酡颜之前就说过,当初屠云说她没时间,现在才清楚,一旦案子了结,她这只喜鹊就要飞回京城了。

李酡颜说:“倾城有没有说,焦先生怎么救?”

“问了。”屠云泄气,“她不说,就说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事到如今,她还不知错吗?”

“如果她知错,就不会说我师兄没骨气了。”想想就来气。

霍钊在徒弟中排行第四,破过的案子人人称奇,她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为了惩奸除恶,他连家都没成,在她眼中,霍钊不管什么都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倾城竟然会这么说。

白眼狼一个!

“快天亮了,你再睡会吧,明日再找她聊聊,兴许会有转机。”

“好啊,一起睡。”屠云踢掉鞋子,爬到床里,将枕头拉到中间,乖巧躺平。

见李酡颜坐立不动,伸手扯扯衣袖,“怎么了?”

李酡颜不擅长撒谎,脸都憋红了,才说出一句:“我不困,你睡吧。”

“你撒谎。”屠云将他按躺,身子压在他身上,“睡吧。”

李酡颜气都不敢大口喘,瞟了她一眼,邪念瞬间刹不住,朝四肢百骸狂涌,身若火焚。

次日,秋雨仍未停歇,倾斜的雨线洗去瓦上浮尘,如同打了个蜡油一般,可见一片片白亮。

刚吃过饭,亓官忙不迭跑上楼,“焦小儿醒了。”

屠云与李酡颜即刻下楼去看,焦小儿脖子缠着白布,呆坐在床上,“我怎么了?”

“你被你哥哥咬了。如果不是我听见动静下楼,你现在小命都没了。”

真是好险,她进门的时候焦佬儿已经伏在他右颈啃了,嘴上全是血。

“我哥?”焦小儿环顾房内,“那他人呢?”

“他中了蛊,现在跟疯子差不多,见人就咬。”

“那怎么办?”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罪魁祸首要解药。”

真是不能再等了,刚才她还在跟李酡颜商量,该怎么撬开倾城的嘴,“蛇尾散的解药你有吗?”

“有”焦小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瓷瓶,交给屠云。

屠云拿上解药,冒雨跑回县衙,因没有牢房,只能把倾城锁在后堂。

蛇尾散已经是第叁天,不光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应该都有衰竭溃烂的趋势。

倾城头发蓬乱粘湿,缩成团在冰凉的地板上痛苦呻吟。

屠云半抱起她,把解药喂进去。

好一会倾城才停止呜咽,撑起脏乱的身子,侧着头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

倾城不但不感激,反而啐她一口,“谁稀罕,我宁愿活活疼死。”

李酡颜撑伞而来,看到倾城一双风情妙眼凄凄惨惨流出两行血泪,不禁摇头惋惜。

“屠云,你不要妄想我会救那个疯子,我下蛊就是为了索人性命,根本没考虑要救的事。”

李酡颜不紧不慢收了雨伞,“人都说,再恶的人,弥留之际也会变得善良,你为何非要这样一恶到底呢?”

倾城似疯若癫地笑:“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极致的恶人,像我这种从黑暗中爬出来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不然就浑身难受。”

屠云道:“我知道,你这是一种瘾,杀人的时候会得到快感。”

“对”倾城抬起双手,即便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腥,“我从很小就开始残害生灵了。起初只是折磨小动物,后来就是人,我看到他们生不如死的时候,心里就无比畅快,比床上做那事都要满足。”

李酡颜问:“从残害小动物到杀人,总有个过程吧?”

“反正是死定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倾城忆起从前,两眼又淌出灼烫的血泪,“我自幼生活在山林里,那里超过百岁的老人比比皆是,外人都以为我们是修心养性之人,归隐避世。

殊不知,我们家家户户养蛊,只要有人进入山林,都有无回。

我自幼跟母亲长大,父亲不知道是村子里的哪个男人,因为在村子里女人是共用的,所以我的家经常有不同的男人出没。

他们不仅凌辱我母亲,还经常用言语猥亵我,叫我快快长大,就能体验这种欲仙欲死的滋味。”

闻言,屠云心理不适,她知道天地之大,人性复杂,只是猛地听起来,会觉得心间一麻。

倾城的诉说就像是一群冷血的毒蛇,娓娓朝她爬来,吐着红色蛇信。

“我将这些愤恨都发泄在小动物身上。从它们身上,我感受到那些男人凌虐我母亲的快感,渐渐我也爱上这种迷人的感觉。”倾城诡异地笑。

“在十五岁那年,我母亲被几个男人弄死在床上,我再也忍受不了,就跑了出来。我用蛊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同村的男人,他们都该死,死一千次都是应该的。”

倾城激动大喊大叫,即便过了十几年,她内心的伤痕从未有过愈合,一直一直在流血。

“后来我就到了很多地方,遭受到更多的欺辱。最后我发现一个受人宠爱的法门,那就是用这副身子去取悦男人。”

她的表情短暂地放松了,随后又苦恼道:“可真正满足我的,还是杀人。”

“一开始,我不懂得利用人心,杀了人之后被官府通缉,只能四处逃窜,东躲西藏。没多久,我就学会了怎么用民愤掩饰自己的罪行。”

提到自己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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