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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信隻觉得紧张,他对那阴差好奇了极,却也不敢直勾勾地看,心中正难受,于是便没有注意这情景。
凤盷却似乎没有看到那鬼差的动作,隻扑闪着鸦羽一般的睫毛,看向那女鬼。
慕韶却将这阴差和凤盷的反应看在眼底,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他隻微微颔首,略作回应。
罗云绮真的见到了阴差,眼中涌上一丝希望,她俯身下跪,道:“孤女罗氏,求见大人。”
阴差扫了一眼罗氏和罗氏怀中泛着金光的骸骨一眼,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片刻又看向罗氏,道:“你若是想见那骸骨的主人,本差帮不了你,但你若将地上的那三滴血泪给本差,本差可以卖你一个消息。”
罗云绮乍闻阴差没有办法,心中不由绝望,却听尚有消息,自然忙不迭地点头,道:“孤女愿意。”
阴差一挥手,地上的曼珠沙华便化作三滴血泪,绕着罗云绮转了一圈,化作三颗红珠落入阴差手中。
阴差将那红珠装入袖中,幽幽道:“五十三年前,九月初十,本差前来勾魂,可勾魂簿上标写有姓名的三百一十二具魂魄消失不见,本差追查魂魄踪迹,发现魔修气息。归程时,本差于马淮河边遇此间土地仙,他正于马淮河岸捞其一具尸体,本差隻瞧着土地仙引着那尸体顺着马淮河往下游流去,尸体上的残留的神修气息与这具骸骨上的一般无二。”
“本差乃鬼仙,那土地乃天仙,本差与其素无交集,便隻瞧见这些。”
罗云绮抬头,茫然地看向凤盷,她无法从这短短句话中得到她能明白的信息。
凤盷对着罗云绮点点头。
罗云绮俯身下拜,磕了几个头,“多谢大人。”
完成了交换,阴差身影渐渐消失,隻留下一道幽幽地声音,“尽早了却心愿,莫要在凡间逗留。”
待到云雾彻底消失,阴差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刚刚地上大片火红的曼珠沙华仿佛只是一阵错觉。
罗云绮起身后,转身向着凤盷三人又跪了下去,行叩拜大礼,“求仙长帮我,我无以为报,愿献上此
玉佩。”
罗云绮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小小的玉佩,捧在手心。
慕韶抬手,玉佩凭空飞到慕韶手中,“这东西到有些意思。”
慕韶闭眼探了探,又将玉佩送了回去。
凤盷望向慕韶道:“师兄,这就是她身上那光罩的来源了吧,是与那神修有关?”
慕韶点头,“这玉佩分走了那神修至少一半的香火之力,若只是如此,未必就挡得下我一击,奇怪得是,这玉佩上还有另外一股更强大的气息,与神修相类又不尽相同,甚至不相同与灵力,若我猜的不错,应当是仙力。”
凤盷道:“如此这枯死的白玉兰为何能活过来并开出红色的玉兰花便能说得通了。那陈秀才与这土地似有渊源,土地借着水势将他的尸体运送到这玉兰树下,实以仙法,那玉兰树便以陈秀才的血肉为养分,枯树开花,数十年不败。但因以血肉为食,开出的玉兰便是血红色的。陈秀才乃神修之躯,足以供养这树数十年来不枯萎。”
柏信闻言联想到之前提到的关键词,五十三年前,九月初十,三百一十二人,那马淮河是崎阳河之前的名字,神修,香火,他终于一拍手道:“凤盷兄!那陈秀才竟然是那崎阳将军?”
凤盷点了点头,又问罗云绮道:“罗姑娘可听说过那崎阳将军的故事?”
罗云绮摇摇头,似乎猜到他要说的内容与陈秀才有关,含泪摇了摇头,“不曾。”
柏信道:“这崎阳将军是五十三年前的一位民间英雄,当时莲花乡遇到一群悍匪,杀人如麻,无人能够阻止,立功回乡的崎阳将军不忍百姓遭此横祸,便领了三百乡兵,与悍匪在马淮河外大战了三天三夜,将悍匪逼退,可惜最终力竭而死。尸体坠入马淮河,百姓打捞多日不曾寻得。乡民为了纪念崎阳将军便设了将军庙和将军祭,五十多年来一直供奉着崎阳将军。”
柏信若有所思,道:“刚刚阴差大人说陈秀才在战死之前就已经是神修了,想来他是生前就掌握了一种神修道统。”
“可能让神修战死的,想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悍匪,就是阴差大人所说的魔修,如此就更说得通了。只是不知这陈秀才为何不是考科举而是成了什么崎阳将军,凤盷兄,你又是什么时候怀疑这崎阳将军就是陈秀才的。”
凤盷道:“就在第一次与师兄去探那陈秀才旧物的候。当时寻得了一块罗云绮姑娘绣给陈秀才的帕子,上头绣了一株玉兰,下面两个小字,一个字是阳,一个字是绮。而将这两个字颠倒过来不正是‘绮阳’?你
不觉得太巧了吗?”
“据传言,无人知晓崎阳将军的姓名来历,之所以称叫做崎阳,大概是因为身上某件重要的东西吧。若那东西又被血迹污了,传出来的字有部首偏差或是通假字也未必不可能。
再者那陈秀才虽然是个秀才,可旧屋院中可见木桩、棍棒。
你可还记得张小双那张小弓,罗姑娘一介鬼魂,哪里来的东西送人,她总不能拿自己陪葬品送孩子吧?恰好陈秀才家中就不缺这些,想来那小弓也原是陈秀才旧物。陈秀才既然有着些东西,足以说明,他虽然是一介书生,却未必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