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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大学还在混上了夜店的我。
更早前虽然不算青春洋溢,但也保有着一份梦想跟单纯的我。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我们都在长大,却忘了为什么长大。
年幼时许下的愿望就像烟火一样璀璨。
却也像烟火一样被吞噬在名为成长的夜空里。
那心情很复杂。
不喜不悲,带着一点点的惋惜跟释怀。
「跟我比起来你还是年轻的,有很多可能性。」阿岳开口,手指着依晴她们「他们也是,你们都还有青春的能量,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之为年轻,不过在我看来是很棒的,让我回忆起高中时的生活。」
「那几年我就像是个小混蛋一样,每天都可以惹上不同的麻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每天都很开心。明明拿着椅子半蹲,明明做着伏地挺身,明明被教官训斥着,明明告白被打枪。我却每天都有无限的活力,觉得日子都是美好的。出了社会,工作了,不同的压力慢慢地压在我身上。生活不再只是跟朋友打闹,下班后也不再有一群人吆喝着去打撞球吃东西。」他停顿了一下,问我还记不记得上次去我家吃饭的事。
那天我怎么会忘掉。
「我有个妹妹。」在我回答他记得后他说「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常常掛病号。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我爸只是个保全,而我妈是个菜市场里最常见的喔欧巴桑,我高中的时候我妹诊断出得了白血病,也就是俗称的血癌,那几年我妈都掛在医院里照顾她,可是化疗后她的情况也没有比较好,依旧是整天瘫在床上,连下床都没办法。因为我妹的医药费,所以我们家没有那个钱让我去上大学,我也觉得没关係,迅速的将兵役还给国家,我本来就该为家里尽一份心力,可惜我可能不够努力,在我服役期间,我妈就因为长时间的压力跟身体疲劳病倒了,没过多久就走了。」说道这他笑了一下,露出一种无奈沧桑却坚强的表情。
渐渐的,那天上车前他的背影,跟现在眼前的他渐渐重叠在一起。
「那阵子我爸反而更加努力的工作,努力到我认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因为他整整半年都没来医院照顾我妹,是我白天看着她,晚上又去电视台上班,后来我才明白,我爸是用工作的忙碌来忘记我妈走的痛苦。某天我到医院时,我妹不再病床上,我急得像是疯了一样的整栋医院逢人就抓来问,最后听到楼下的尖叫声跟喧哗声,她跳楼了,自己结束了生命。」
每个家,都有不同的故事,是吗?
听着,我却想起了妈。
「我爸来的时候甚至揍了我妹的主治医生,一边哭一边揍,那个医生鼻子都被揍歪了,还被保安拉走,不过我知道他很难过,因为那天晚上他抱着流泪,我从小大到大没看过我爸哭,那是唯一的一次。妹妹走的那天正好是妈的一周年忌日,我想她是想去找妈,跟她一起走吧。你请我带你去台北的那天,正好是我要上台北的灵骨塔看他们的同一天。」
转过身,他问我可不可以抱我,我答应了他。
「可能就像你说的,这辈子我都不够勇敢,刚认识你时是,你跟阿协在一起时也是,就连那天晚上我都是显得那么却步,懦弱。我知道我没办法带给你什么,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对你好,让你幸福,或许你厌烦,或许你觉得可笑,真的,这些日子抱歉了。」
说完后,他轻轻地放开了我「林巧琴,我很喜欢你,一年前就很喜欢你,如果哪天你做好决定了,请告诉我,我现在还在等你。」
说完,他露出了笑容,又变回了我所熟悉的那个白痴白痴的张奇岳,彷彿刚刚诉说的不是他的故事,只是某个广播电台拨出的狗血广告而已,反问我怎么会突然想找他聊聊。
「没什么。」这种气氛下还问他昨晚我们有没有上床,我想连我自己都会说破坏气氛的。
他进去后,我一个人留在阳台。
风依旧凉凉的,依晴她们的喧嚣声也还是欢乐到有点吵,但阿岳离开时,好像把什么带走了,又像是留下了什么。
那种会让人反思自己的价值,珍惜当下的东西。
也许每个家庭的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可能快乐,可能悲伤,可能像阿岳家一样让他成长了什么,也可能像我们家一样让我懂了什么。
「妈,谢谢你生下哥跟我。」自言自语地说到,我心中好像放下了某种东西。
可能是所谓过去的包袱,也可能是那未曾蒙面的父亲,总之,心理总归是轻松不少。
阿岳等待而那个答案,似乎也有了结果。
*如果要选择,我只想停靠那个拥抱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