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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舒太后果断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李承贺有些始料未及,再加上安国公又提到了他,他一时惊慌失措,连忙喊道:“娘,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
听到李承贺的呼唤,舒太后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她这一生机关算尽,隻想给李承贺最好的,自以为给他挣了个最好的前程,没想到反而是累赘,于己于他都是枷锁。
她有些恍惚,如果当时没有选择这条路,该是如何呢?
“齐明。”
她轻轻唤了声,又朝她磕了磕头:“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原谅,只求你,放过你哥哥吧,当年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他并不曾参与,你就放过他,留他一条命,做牛做马都行。”
李承霖并没有垂怜她,而是看着李承贺,淡淡地说:“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若留他一命,那在他手下死去的亡魂又该何去何从?”
“齐明。”舒太后又磕了两个头,“求求你,饶他一命。”
李承贺慌了,也连忙喊道:“妹妹,大哥求你了,饶大哥一命吧!”
李承霖把目光投向李承贺,无情地宣判道:“你,是一定要死的。”
李承霖话音刚落,江辞便举起落日神弓,拉起弓弦,对准了李承贺。
只听得“嗖”的一声,李承贺心臟上就多了一支箭,江辞箭术快准狠,他都来不及哼唧与挣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舒太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她反应过来,便要扑向江辞,嘴里喊着“偿命”。
狱卒拽住了她,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不让她乱动。
李承霖道:“舒太后,我再叫你一声舒太后,你杀害父皇和母后,杀害我外公和舅舅,我本该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可……”
可帝位更迭,内忧外患,江山不稳,李承霖若真将他们二人折磨致死,不管前因后果,至少会落下不好的名声。
她为大局着想,终究还是决定悄悄了结了他们。
紫菀适时端上了一个盘子,李承霖便指着盘子道:“念在你是长辈,白绫,匕首,毒酒,你选一样自行了断吧。”
狱卒松开手,舒太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端起毒酒,冷笑着反问道:“李承霖,你以为仅凭我一人就能杀掉你外公和舅舅?你以为仅凭我一人就能让贺儿登基?呵,太天真了。”
听到这句话, 李承霖心内一紧,过往的怀疑浮上心头,但她还是拚命稳着情绪, 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陛下。”
韩斯瞥了眼舒太后手中的毒酒,以及盘子里装的匕首和白绫, 明显不放心隻留李承霖一个人在这里, 于是劝说道:“还是让老臣留在这里, 若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李承霖还是固执地道:“都下去吧。”
韩斯无法,隻好抱拳行礼:“臣告退。”
一队人马纷纷撤离, 江辞刚迈开步子想离开,李承霖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只有她们二人才听到的声音轻声道:“阿辞留下。”
江辞收回脚步, 颔首“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现场撤了个干净, 只剩下李承霖、江辞和舒太后三个人。
李承霖凤目微睁,睥睨着舒太后, 缓缓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舒太后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她冷哼一声,露出挑衅的神情:“老妖婆早就想削弱你母家势力了, 如果没有老妖婆的授意和助力, 你觉得当时的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掉皇后?能杀掉一国之相和一国之将?”
李承霖知道她口中的“老妖婆”指的是她的皇祖母, 谥号孝景太皇太后。
自父皇母后薨逝后, 皇祖母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容不得舒太后向皇祖母泼脏水,于是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死到临头了, 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舒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悯神色:“你扪心自问,你要是没有怀疑,也不会遣散了众人,单独问询我。”
李承霖突然哽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可她确实心有疑虑,当年父皇母后骤然薨逝,她又被安排到青阳郡去取鱼,险些丧命,等回到京城时,李承贺已然登基为帝。
皇太女坠入青河生死未卜,但只要没找着尸首,便算不得死亡,何以就报了溺毙?
那时的舒太后虽为贵妃,但娘家势单力薄,并非朝廷的肱股之臣,实在不能为她提供什么帮助,而李承贺远在封地,更不必说。为何大臣们都推崇李承贺登基?
这一切的一切,在当时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李承霖呼吸一滞,脸色当即就变得惨白不堪。
舒太后却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北姜历来对雁城和曜州虎视眈眈,那时我便偷偷递去书信,望北姜拖住韩斯的军队,只要韩斯不在,行动就会更便利,我答应北姜,事成之后,定将雁城曜州两座城池拱手让之。可我骗了北姜,贺儿登基为帝,我巴不得万里江山都归入囊中,哪里还舍得拱手他人呢?我不止骗了北姜,我还骗了老妖婆。老妖婆授意我除掉你母后,我答应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