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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霖接过信纸,只见上头写着“皇太女亲启”字样,一时有些慨然,她打开信纸,信的内容很短,除开愧疚的道歉语句,总结下来仅有短短两句话:“舒贵妃以家人性命威胁,要奴才对殿下不利。”
这封绝命信便坐实了当年的舒贵妃的确想置李承霖为死地,倒与李承霖猜想的一致。
她收起信纸放入袖中,“本宫知道了。”
“长公主,草民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
“我小时候贪玩好耍,和小伙伴们捉迷藏,不想让他们找到我,我拚命跑啊跑啊,跑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借着大树攀爬了进去,躲在干涸的井中,借此躲过他们的寻找。我在井中待了许久,竟困倦得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舒贵妃和另一个人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我听到了‘皇位’‘弑君’‘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本宫杀了你’之类的字眼。”
皇位?弑君?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本宫杀了你?
李承霖当即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到李承霖这激动的反应,石若梅也有些怯怯的,找补道:“草民躲在井中,听得不太真切。”
李承霖也意识到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于是平复了下心情,敛了敛神色道:“你且将你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与本宫,万万不可隐瞒。”
石若梅点点头,缓缓开始了叙述。
故事是这样的。
舒贵妃来到那户人家,要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帮她办事,男主人不肯,说这是弑君,他是万万不敢做这忤逆之事的。
舒贵妃便说:“你怕什么,老皇帝一死,皇位不就是我家贺儿的吗?待本宫成了皇太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石若梅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还听见舒贵妃叫他表哥。”
舒贵妃的表哥?
李承霖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起这是何许人也,她于是问道:“你待在井中没有得见真容,仅凭声音就臆断她便是舒贵妃吗?”
“并非草民臆断。”石若梅说,“草民进宫看望哥哥时,曾见过舒贵妃,也听过她的声音,对她的那对珍珠明月耳饰印象非常深刻。那天我躲在井中,直到外面没了声音才敢偷偷爬出来,那时已是深夜,天黑如墨,院子的草丛中却隐隐闪着光辉,我走近那点光,拾起来一看,正是舒贵妃戴的珍珠明月耳饰。”
说完后,石若梅从荷包里摸出一隻耳饰递给李承霖。
李承霖接过耳饰,摊在手上细细打量。
用珍珠打磨成小小的月牙,再雕刻上祥云图案,整体做工无比精致,非宫内大师不能为之。
最重要的是,这隻耳饰,是先皇亲自吩咐尚服局为舒贵妃打造的,舒贵妃为显恩宠,日日都戴在耳朵上。
可突然某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戴过了。
李承霖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发问道:“你还记得你当时待的井在哪里吗?”
石若梅摇了摇头:“草民隻记得是在顺平街上, 其余的也记不得了。不过……似乎很香的样子。”
“很香?”
“我待在井里,都能闻到很香的味道。”
“什么香?”
“草民闻着不像是某一种香,倒像是多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顺平街?香味混杂?
香料铺子?
顺平街上的香料铺子只有一家!
江辞立马想起了香蒲的哥哥嫂嫂, 连忙说道:“殿下,之前司乐房的小宫女香蒲去了趟她哥哥嫂嫂家, 便与她哥哥嫂嫂一同中了醉生梦死的毒, 我去顺平街查探过, 她哥哥嫂嫂家是顺平街上唯一一家做香料生意的,很有名,不知他们是否与舒太后有牵扯?”
李承霖低头沉思, 又抬眸瞧了眼石若梅,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这段时间就和苗苗一起待在府上, 哪儿也别去。”
待石若梅离开后,又提高了声音喊道:“来人。”
紫菀迎了上来, “殿下有何吩咐?”
“秦时元才将了结任务,让他好好休整一段时日。另外, 让成向东暗地里回往京城,去往顺平街,好好调查一下顺平街上唯一一家香料铺子的底细。”
李承霖顿了顿, 又继续说:“那香料铺子附近的人家户也查一查, 调查清楚后立刻回报,不得有误。”
紫菀行礼:“是, 奴婢遵命。”
她转身走了几步, 却又退回身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承霖瞧见她的模样,便也问道:“还有何事?”
“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与驸马有关,奴婢觉着还是应该禀告一下。”
“说吧。”
“陆行密死了。他杀了舒太后的侄儿舒允之,被打入天牢,已于今日午后斩首示众。”
李承霖不解:“陆行密是谁?怎么说这件事与驸马有关?”
不等紫菀开口,江辞就率先回答:“我被关入天牢时,他就被关在我隔壁牢房。”
见江辞似乎有话要单独对李承霖说,紫菀也会意似的行礼告退,并顺手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