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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贺看见二人前来,方才松了口气:“如此着急召皇妹和苏爱卿前来,确是有大事。刚才京兆府尹来报,京城忽地染上了怪病,宫外已有成百上千人中招,最令朕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怪病,与当年皇妹所得一般无二啊。”
“又是那种怪病?”李承霖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道,“当年虽有巫医给出了治疗那怪病的药方,可北溟玄珠难得,而今又有成百上千人染病,可该如何是好呢?”
此刻,一个大太监忽地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陛下,司乐房有个小宫女也遭了……”
“什么?”李承贺怒目圆睁,“宫内也有病例了?此病竟如此来势汹汹?朕倒要瞧瞧,这病究竟为何能如此猖狂。”
李承霖立刻劝阻道:“皇兄万万不可,您乃一国之君,身体贵重,此番贸然前去,若不幸邪气入体,东越子民又该如何呢?”
“无妨,当年你患上了此病,先皇与慈懿皇后整日整夜地守在你的身边,也未曾染病,如此看来,此病并不会传染。”
听到李承贺提起父皇与母后,李承霖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转瞬即逝后,面不改色地答道:“此病虽不见传染,但父皇与母后在不久后猝然离世,安知不是过了病气的缘由?为防万一,还是请皇兄不要冒险,不如让臣妹先行探看,若有什么发现,再来禀告。”
李承霖提起先皇与慈懿皇后的死因,李承贺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不太自然了,他佯装咳嗽了一声:“还是皇妹思虑周全。也好,就按皇妹所说的办吧。”
司乐房的小宫女香蒲传染了怪病, 胡尚仪便单独辟了个房间把她抬了进去,将她所有的物品一并烧毁,她的居所也进行彻底消毒, 如此雷厉风行,也不愧是尚仪局的总领。
李承霖听着胡尚仪的禀报, 讚许地点了点头:“很好, 你做得很好。只是, 香蒲她现在何处?”
“在尚仪局一间不常用的库房里,不过已打扫干净,还铺上了床。”
“带本宫去看看。”
胡尚仪皱眉犹豫道:“长公主金枝玉叶, 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万一沾染了晦气就不好了。”
李承霖没有理会她的劝告,优雅地抬起右手,一旁的高进便会意似的伸出手去扶上, 弓着腰往前走。李承霖步伐稳健,边走边道:“本宫数年前也得过同样的病, 既已痊愈,便没有復得的道理。”
“是, 下官遵命。”胡尚仪忙走上前去,领着众人往库房走。
库房里虽然摆放着许多物品,但看起来并不杂乱, 屋里也没有积尘, 还充满着阳光的气息,很明显是仔细打扫过的。李承霖走近病床边, 注意到床褥被单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可见胡尚仪还是用心了的。
江辞在一旁沉默不语, 注视着得病的小宫女香蒲,只见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像死了一般寂静。
江辞脑海里回想起在阎罗殿悲宫司看到的画面,那是阴司梧桐为她展示的青阳郡的未来,战火连连、饿殍遍野,其中还有不少民众陷入昏迷、气若游丝,就像是染上了这种怪病。
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上一世,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京城百姓没有一片连着一片地患上此病啊!
难道说,阴司梧桐的预言提前实现了?从京城开始,一直蔓延到边关,而后整个东越国都将沦陷……
不!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江辞回过神来,治病固然重要,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此病的源头,若不加以製止,只怕整个东越都将陷入沉睡。
江辞伸出手指探了探香蒲的鼻息,仅有一息尚存,不由得微微蹙眉,转头询问胡尚仪:“她是什么时候确诊的?”
“回驸马,就是今天早晨,沈司乐教小宫女们弹琴,香蒲忽地就晕倒在了地上,请太医一看,果然确诊了那怪病。”
“你观察她近日的生活起居,可有什么异常?”
胡尚仪低头思索了一番,才回应道:“并无什么异常,不过,她昨日休假,出了趟宫,去她哥哥嫂嫂家耍了半日。”
“她哥哥嫂嫂可曾染上此病?”
“这……下官就不太清楚了。”
“那她哥哥嫂嫂居住在何处?”
“顺平街那一带,街上唯一一户做香料生意的,很出名的。”
江辞于是向李承霖行了个礼:“长公主,可否将腰牌借臣一用?臣以为目前最要紧的是溯清此病的源头,臣想去宫外查看下具体情况,还望长公主允准。”
李承霖没有犹豫,当即把腰牌给了她:“若人手不够,便从骁骑营调用几名官兵随行,想来皇兄不会有异议。”
“多谢长公主。”
江辞告退后,便迅速离开了库房,打算去骁骑营征调几名官兵,身后却传来李承霖的声音:“你给我站住!不许跑!”
江辞以为长公主还有什么吩咐,便恭恭敬敬地转过身,正欲行礼时,却并没有看见长公主的身影,她四下看了看,隻注意到不远处有两道倩影在追逐玩闹,从她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二十四司正六品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