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北溟玄珠是何物啊?”有人发出了疑问。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回答道:“北姜国有一陆海名为北溟,北溟玄珠便产自北溟水下最深处,北溟水深不知几许,为求得一颗北溟玄珠,不知多少人丧命于此,因此十分稀有。吕千金这病,怕是要耽搁了呀。”
另一位年轻人又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准真有人能拿到呢。”
江辞听见这段对话,不由得看向云桃,云桃也心有灵犀,二人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打包回来的葱油鸡和糖醋鱼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凳子上开始思索起刚才那段对话来。
最后还是云桃率先开口:“小姐,不……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北溟玄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江辞附和道:“正是,爹爹书房中存放有一张老旧的信纸,上面涂涂改改不少字,其中就写有‘北溟玄珠’四字。那不是爹爹的字迹,簪花小楷,清丽娟秀,还有从爹爹那么宝贝它的情况来看,我猜测是阿娘的笔迹。”
云桃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们俩不小心把它翻出来,老爷发现后可着急了,生怕我们把它损坏。”
江辞开始回忆着那天在纸上看见的字,嘴里嘟囔道:“除了‘北溟玄珠’,还写着‘洛神花’‘迷迭香’‘金线兰’……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全是花草,难不成夫人喜欢养花?”
“洛神花、迷迭香、金线兰,”江辞低头默念着这几个名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这几样都是可以入药的,难不成是一个药方?”
“这就奇怪了,老爷放个涂改过那么多次的药方在书房里干嘛。”
江辞也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去想了,时间还早,便拿出状元策论继续研究。
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凭借记忆,将上一世所答的内容誊写下来,但她是个谨慎的人,心想着万一有变,自己也能很快适应。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江辞放下书,窗外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才惊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看了看对面的云桃,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贪睡的样子倒有些可爱。
江辞宠溺一笑,也难为她困成这样。
江辞轻轻地站起身来,生怕吵醒她,又怕她着凉,然后便打算去行李里找出斗篷给她盖上。
然而她把行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这才想起,昨夜把唯一的斗篷系在玄衣人身上,送至盛丰酒楼时,忘记取下来了。
她不由得有些懊恼:那可是新做的斗篷啊,隻穿过一次,要不然去要回来?
但她随即又想到那玄衣人浑身是血的模样,也不知如今醒过来没有。
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京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没有了斗篷,江辞于是走回到云桃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抱起,像是守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慢慢地把她抱到床上,为她脱掉鞋子,又细心地盖好棉被。
看到云桃仍然睡得极香,这才放心地走到桌子旁,拿起葱油鸡和糖醋鱼便走出了房间。
走到楼下时,掌柜的正和一美貌妇人聊天,只见妇人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满是炫耀地说:“我这发簪,可是来自北姜,瞧瞧这工艺、这品质,我相公花了好大价钱才得手呢。”
掌柜也道:“确实不错。”
江辞特意看了眼她的发簪,普普通通的样式,并无特别之处。
她向掌柜的借用了下厨房,打算加热一下上午的剩菜,顺便买了两大碗米饭。在厨房等水开时,隐隐听见门外面有说话声,江辞的耳朵向来灵敏,老远地方的声音都能听到。便认真听了一下,只听见一男声小声地说:“还是个举人,抠抠搜搜的,隻买饭。”
另有一女声附和:“对啊,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剩菜,笑死人了,剩菜剩饭呀,给我家狗吃都嫌晦气呢。”
后来两道声音交合到一起,讥讽的笑声毫无例外地钻进了江辞的耳朵。
江辞知晓他们在说自己,倒也不生气,只是感慨。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些歪风邪气,助长了这些不良恶习,什么时候珍惜粮食也成了可以嘲笑的事情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东越史书记载,一百多年前,东越还没有如今这么强盛,北姜不时来犯,边陲百姓提心吊胆、人人自危,后来北姜更是对东越发动战争,双方战力悬殊较大,东越皇帝不得不委屈求和。
当时年仅八岁的还是皇子的武帝,自请前往北姜皇宫为质子,换得了几年和平。
可后来北姜失信,不仅占领了东越的雁城和曜州,还要求东越每年上贡无数金银粮草。
是可忍孰不可忍,武帝弱冠之年寻机会逃回东越,接下了这个烂摊子。
而飞虎将军周策此时也才十九岁,见此场面不由得怒火中烧,索性丢掉了手中的笔杆子,弃笔从戎,投身于军队之中。
武帝自然也是不想东越永远如此境况,百姓吃苦,他也跟着百姓吃苦,但却对军队十分慷慨,意图让更多人参军,以强军復国,但他知道东越境内有不少北姜国的眼线,而现在东越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北姜,倘若被北姜发现大量操练军队,恐怕会为东越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