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
病房的空气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飘窗打开了一角,柜上摆放的常春藤垂叶随风晃动,绿灿灿地焕发生机,俏弯弯的略显妖娆,和这冰冷的病房格格不入。
姜颖听见段嘉许的脚步声就睁开了双眼,她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段嘉许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姜颖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很复杂,让他感觉身上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地缠住,耳边似乎能听见“嘶嘶”的蛇声,他不知道何时这条毒蛇会扑上来紧紧咬他一口。
段嘉许左肩上的伤口的疼痛在提醒他,眼前看起来脆弱得像被风一刮就能吹跑的女人,是有多病态疯狂。段嘉许怀疑刚刚如果不是有人进来,她都要将他肩上那块肉咬下来了。
段嘉许坐回离她不远的沙发上,骤然想起领带上还有她擦的血,松了松领口,将黑色的领带解了下来。
“嘉许”
姜颖拖着尾音,叫住正将领带要放进羊毛衫口袋的段嘉许,她伸出像骷髅一样的手像是要邀请段嘉许,看着他说:“过来,我拿不动勺子,你喂我吃。”
姜颖见段嘉许还是坐在原地不动,倏忽间笑了,她对着段嘉许说:“你是在怕我吗?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不会再咬你了。”
姜颖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却半点没有道歉的意思,她将两只手相握打直对着段嘉许,像露出弱点的野兽。姜颖染了血的嘴唇异样地红,她开口说道:“我允许你绑住我的手,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姜颖,别闹了。”
段嘉许突然觉得很疲倦,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他背负着赎罪的心情对姜颖近乎言听计从,之后认清了姜颖的手段,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走出了她的阴影,现在却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姜颖还是那么疯,她上来就用最果决的方式将他和桑稚拆来。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出桑稚的面前了。就算那晚他没有喝下那杯酒,姜颖总还是有其他手段来要他投降,再一次认输,回来当她的奴仆。
可她居然对他用那种下作的春药,唤醒他这具身体那些肮脏的欲望。那些荒淫无度的记忆潜入他的梦境折磨他。一想到这周每一天清晨,他都在近乎自虐的用力撸动着身下那根硬挺性器,想着暗媚的木香味道泄出后,他真的要恨死她了。
大学那些荒唐事,他明明已经快忘了,明明这具身体已经很久都没有性欲望了,可姜颖一出现,把他的一切都打乱了。
姜颖看着段嘉许又不打算理她的样子,只能亲自下床请他过来了,可她才下床打算站起来,双腿软弱无力,摔了下去。
“嘭”的响声打断了段嘉许的思绪,段嘉许转头看声源的方向,心火骤起。
“啊…好疼……”姜颖说道。
姜颖摔在了地上,她双腿跪着,一直手撑着地板,头上的发髻散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扶着柜子作势要站起来又坐下。蓝白条格的病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宽大了不少,她弯腰的时候,他甚至能看到她领口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她太瘦了,就像是骨头包了层皮。
姜颖现在这幅如同厌食症重度患者的模样一点都不能勾起正常男人对她的欲望,段嘉许也没有那种怪异的性癖。说实话,和姜颖断了之后,他几乎没有了生理欲望,他知道这不对劲,可没有寻求任何医疗救助,比起性无能,他更讨厌那个被情欲控制住的自己。
可现在看着姜颖从地上一点点的挪着身体爬向他,动作怪异,像是一只不能行走的僵尸,段嘉许的下身不受控制起了反应。
段嘉许起身站起来,抓起姜颖的领子,轻轻松松把姜颖提回了床上。
姜颖被摔回床上的时候感觉身上都要散架了,她扶着腰坐起来,知道段嘉许又生气了。
“段嘉许,你才装乖多久?又想谋杀我吗?”
姜颖一发脾气就会连名带姓喊段嘉许的名字。
段嘉许打开桌上食物的盖子,用勺子舀起一口白粥,递到姜颖的嘴边。
“吃。”段嘉许面无表情的说。
姜颖摇了摇头,将双手举了起来,开口说道:“你先绑着我吧,我怕我控制不住对你再做点什么。那样我又要心疼了。”
段嘉许此刻是真想把手上热烫的白粥摔床上走人。但终究他是将白粥放回了床上,然后用领带绑住姜颖过分纤细的双手。
姜颖被绑着的手放在桌子上,她手上的黑色领带被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段嘉许以前给她扎头发的时候也是用这个手法打的,又结实,又漂亮。
姜颖张着嘴巴,一口一口的喝着段嘉许喂过来的粥,段嘉许吹着滚烫的粥,鼻尖沁起细汗,这么家居的模样让姜颖的心跳得很快。
一碗粥下肚,姜颖感觉浑身有力气了不少,脑子转动的速度也快了一点点。
“嘉许,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姜颖说道。
段嘉许的吹粥的动作停了下来,上挑的眼睛看了姜颖一眼。
“是袁朗?”
姜颖心想也只有袁朗才会愿意去找段嘉许。
“是。”段嘉许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淡了,他继续说:“他很紧张你,为此还打了我。”
“什么?”
姜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段嘉许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他打你哪里了?”
姜颖朝段嘉许的位置坐过去了一点,急切地问道。
段嘉许看着姜颖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眼神有点不自然,往后坐了一步。姜颖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将被领带束缚的双手放在了桌上。
“左脸。”段嘉许说道。
姜颖身体前倾,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段嘉许低头的时候对上姜颖迷惑探究的眼神,心里燃起一丝焦躁。
段嘉许的手覆盖了姜颖的眼睛,姜颖大半张脸都被段嘉许的手掌遮住了,眼前一片黑暗,还有段嘉许手掌上温热的体温,他的手掌带着硬茧,手心干燥。
“不用看了,醉鬼的那点力气,早就没有痕迹了。”段嘉许说道,他觉得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
姜颖一动也不动,乖顺的停段嘉许的手掌下,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语气温柔问道:“是吗?”
“嘉许,你疼吗?”姜颖轻声的说。
她抬起被绑的双手握住段嘉许的遮住她眼睛的手臂,就像是一个虔诚祈祷的修女握着圣经。
“没什么。”段嘉许看着她这幅像是担心他的样子,不由得开口讽刺说:“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
姜颖握住他的手松开,又紧紧的抓住。
“我不知道袁朗会去找你,更别说同意他打你。我自己都舍不得对你用力气。”姜颖解释地说。
段嘉许左肩上的伤还在疼,他冷哼一声,没有回复。
没有了交谈的声音,病房里安静得诡异。
姜颖双手握住的手臂被抽走,段嘉许的手掌从她的脸上移开了。
姜颖花了几秒恢复了视线,段嘉许淡漠清逸的脸庞正在看着她。
“姜颖,你之前说我对你父亲的事没有歉意,只是为自己而自怜。我承认这是事实。姜颖,在我心里,我也是那场事故的受害者,我从高中到现在一直不断地打工赚钱,赔偿给你们家,就连我自己,都赔给你几年。现在钱也还清了,我真的赔够了。”
段嘉许说这些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想了很久,来和她谈判的。
“再过一年,你和我都要27岁了。我们都不小了。早上我去拜访了你母亲,伯母看起来不欢迎我,但还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