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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马

 

“师兄?莲莲?宗照锦!”

少女清亮的声音将宗照锦从失神中唤醒,她气鼓鼓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他如往常一般露出温和的笑容,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疲态,“师妹刚刚是说要炼剑吗?”

“师兄,你是不是因为给我疗伤——”

“不是。”

他否认地很快,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只是最近事务繁忙,稍感疲惫。”

“至于炼剑一事,”宗照锦笑意微敛,语气郑重,“无情道铸剑,需进入千山灵境,在通过守山灵物的考验后,炽火焚身,破胸取骨,铸之成剑。”

“便是元婴修士,都难以承受此等痛苦,更何况……”

任薇见宗照锦说起来滔滔不绝,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祈求道:

“师兄,你之前还夸我个性坚韧呢。我知道炼剑很难,但我不怕呀,你帮我劝劝师尊呗,好不好?”

说着,她又向前走了两步,靠的更近,扯着他的手臂晃悠起来,“求你了,求你了,莲莲,帮我说服师尊吧——帮我劝一劝他老人家——”

“师妹,你年纪尚小,想来还是再历练一段时间……你若是想要剑,可以先去剑阁租赁一把……”

宗照锦拒绝的理由和秦补拙如出一辙,无非就是怕她受不住痛,念她年纪小,看她修行时间短……

但比起痛苦,任薇更害怕掉入“顺从”的陷阱中。

反抗后面临的每一份苦难,都是这个世界对她的警告。它在阻止一个炮灰,一个女人越过界限,占据优势。

正是因为如此,她必须毫不懈怠,竭尽全力抓住每一个可以变得更为强大的机会。

“师兄,我只是想要一把剑,一件绝对属于我的,只为我所用的武器。”

她仍抓着他的手臂,说这话时,却收起了笑容,目光定定地投向他的眼睛。

香风氤氲,心弦扣动。

在这一刻,宗照锦忽然在任薇的身上察觉到一丝陌生,这种陌生并不令人失望或害怕,相反,它使任薇更加完整,生动,如梁上明月,皎皎生辉。

而他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融化成了一汪清潭,倒映着她,渴望着……

不,不可以。

怔怔地与任薇对视了许久,理智回归的刹那,宗照锦终于触电一般抽出手,垂眸道:“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劝服师尊的。”

这就答应了?

任薇喜笑颜开,把快要酝酿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谢谢莲莲!”

目的已经达成,她自然也就没在意宗照锦衣袖下紧绷的手臂,只是重新捧起剑谱,语气欢快:

“那我接着看《苍山流朱引》啦?”

“嗯,”宗照锦微微颔首,行至院门,又回首叮嘱道:“无情道剑法凶悍,流朱引虽然基础,但一日看一到两式即可,不可贪多。”

“知道啦知道啦,我最听莲莲的话了,放心。”任薇以书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冲他眨了眨,狡黠而灵动。

袖中指骨掐的生痛,宗照锦薄唇紧抿,一路飞奔去了石破阁寻秦补拙,将任薇的决心告知与他。

“这孩子……”秦补拙墨眉紧锁,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书卷,叹道:“罢了,她既然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阻挠。”

“让她酉时来此。”

“是。”

“照锦。”

宗照锦刚欲退下,秦补拙叫住了他,“你浊气颇重。”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叫宗照锦整个人都僵住,他怔愣须臾,垂首道:“弟子或是境界久未提升,生了心病。”

闻言,秦补拙沉吟一息,语气温和:“你离化神一步之遥,只缺情之一字。但此事强求不来,心急无用,近几日——你便去凝心池静坐吧。”

“弟子遵命。”

离开石破阁时,宗照锦的心跳仍未平复,可那不是因为所谓“心病”。

而是他第一次,下意识地撒了谎。

没有被秦补拙识破,反而将这个谎言紧紧地压在了他的心口,使他不得不独自承受真相带给他的恐慌。

将秦补拙的意思通过玉简发给任薇,他踌躇片刻,还是只身前往文花门。

“噗——你说你最近时常渴慕……渴慕……”乌灵口中茶水喷了出来,半天都没能说出下半句话。

望着他身前的水渍,宗照锦不动声色,平静地补充道:“渴慕交合。”

首先,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令人惊讶。

其次,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是观风门下大弟子宗照锦,那这就不是惊讶了,完全是惊悚啊!

乌灵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以红线把上他的手腕,脖颈,摸着下巴疑惑道:“你这阳气外溢很严重啊……”

“你不是修的无情道吗?我听说无情道修士克阳守阴,你怎么还搞出了这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无情道并不要求克阳守阴。”

“哦,那你这千年老莲花为什么还是处男?”乌灵瞥了他一眼,忽然眯着眼笑了起来:“我看你就是憋的,泄泄火就好了,像你这么优秀,姑娘们肯定都是前赴后继——”

砰的一声,面前的桃木茶杯一分为二,茶水登时洒落一地。

“不可如此侮辱女子。”宗照锦冷着脸,仿佛乌灵再敢说一句,一分为二的就要是他的脑袋。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乌灵平时虽顽皮了些,但也知道不能惹脾气最大的剑修。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面团性子的宗照锦也会有这等时候,只能举起双手讨饶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至于火气这么大吗?”

宗照锦站起身,目露怒色:“若是不懂得尊重人,所谓玩笑便是罪行。你文花门上下百余名女弟子,你且去问问,谁能容许你开这种玩笑?”

见他欲转身离去,乌灵暗道这人较真,急忙上前拦住了他,赔笑道:“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说便是——你作为道霄宗首徒,执掌宗中大小事务,总不能放任自己身体不适吧?”

见宗照锦不语,他又接着道:“既然经脉无异,那照你所说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中了毒。”

“毒?”

乌灵点点头,取出一卷银针,不待宗照锦作出反应,便将他按在了座椅上,正色道:“接下来我要施针一探,还劳你忍耐片刻了。”

纤细的银针刺入皮肤,初时痒,随后便是越来越强的痛感。

宗照锦放在膝上的手越握越紧,可渐渐地,他松开了手。

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

在这种时候,他终于只能放任自己想起任薇。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柔软温热的手心,她祈求的目光……

“你这是想到谁了?”乌灵拔出银针,面色古怪。

顺着他的目光,宗照锦才发现自己身下衣袍已经高高撑起。

行医多年,乌灵见过的奇葩事多了去了,这算得了什么?只是回想起刚刚宗照锦义正言辞教育自己的正经模样,他就忍不住弹着手中银针坏笑起来:

“宗首徒,你这是中了淫毒。”

银针尾端显出暧昧的桃红色,宗照锦神色不变,只是看了一眼就撇过头道:“可有解毒方法?”

“本来是有的,但你这淫毒显然根植已久,至少一个月有余,”乌灵摊着手,“事到如今,你只能想办法找个人,每七日一次,至少七次,方能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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