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我的脸上一直在笑嘻嘻(剧情/赌气/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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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吹着头发,女佣敲响了浴室的门,告诉我李唯醒了过来,桦姨请我过去。
我赶紧放下吹风机,穿上提前挂在浴室更衣间的家居服,拉开门,跟着女佣去了主卧。
大约出于隐私考虑,主卧抬来了一扇六折真丝屏风,透光不投影,将整间卧室分为内外两区。
医护人员和部分佣人已经退到了外区。我绕过那一屏栩栩如生的花鸟,来到了内区。
内区只留了桦姨和两个女佣。青檀木的架子床上,李唯靠着床头的软枕,正打着吊针,面色苍白,整个人都显出了病恹恹的模样。
“小夫人来了,小公子喝点粥暖暖胃吧?”
桦姨见到我,就示意其中之一的女佣呈上手中的托盘——里面放着热毛巾和一碗……燕窝粥?
大约是听说李唯今晚宵夜进的很少的缘故。
我看了一眼李唯,他却转过眼,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这是……又在生气了?
这个人生起气来还没完没了了。
桦姨瞥过我和李唯两个,然后端起燕窝粥,递到了我的手里。
“小夫人不来就心心念念地想着,来了又给人家脸色瞧……小公子,请恕我直言,这样的脾气是会吃亏的。”
这一句“心心念念”,直让我的心听的漏了半拍。
只桦姨嘴上虽说的是李唯,眼睛却含笑看向了我。
大概也是在提点我些什么。
她对李唯说话的态度并不像一个老家仆,更像一个为自家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桦姨,您先去休息吧。”
我有些惊讶。
李唯很少对身边照顾他的人用敬语。桦姨没有再坚持,欠身告退,只路过我时微顿了顿,又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劝我不要跟李唯置气。
内间又安静了下来。
手里的白瓷碗温温的,想来燕窝粥也是刚好入口的温度。
我看了看李唯那姿势别扭的右臂,坐在了床沿上,拿起瓷勺舀了一口,喂到了他的嘴边。
李唯别过了脸。
显然他辜负了桦姨刚才的劝和,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我也被他这三番两次的脾气呛出了火,刚要说句老娘不伺候了,却又看见了他干涸的唇角。
算了。
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我放下了手中的燕窝粥。起身走到了翘头案前,拿起水壶,正要给李唯倒杯水,就觉得似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猛一回头,发现李唯在偷偷看我,见被发现,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
我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走过去,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次他没有避开,低头喝了起来。
“李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以战止战是非常幼稚的行为,见他的唇有了水色,一杯水也基本见底,我放下水杯,放柔了声音道。
他抬起了眼。大约是发着高烧的缘故,向来淡漠的眼内也氤氲出了一层水雾。
我实在不清楚他在气些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要回来?”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格外低哑。
他注视着我,水雾慢慢散去,透出深藏在眼底的委屈。
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我扑上去抱住edith时,李唯疯了般失态怒吼的样子。
我想我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与手持利刃的凶徒贴身肉搏,的确是非常冒险且愚蠢的举动。
但当时情况危急,你差点就被割喉了,而且有人跟你有难同当不是件好事吗,这有啥好委屈的呢我的小老弟?
然而李唯听了我的辩解,眼内又浮出一抹薄怒来,直接推开了我舀起燕窝粥的手,背对着我躺了下去。
大约因为过于愤怒,连耳根处都气的通红起来。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放下白瓷碗,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后背。
“好啦,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吃了饭再睡。”
真就是年纪越大气性越大,都已经烧晕过去一次了,难道还想再饿晕过去一次吗?
我想他也觉出了自己的幼稚,又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我。
“那你下次还会不会这样?”
明明是我在俯视他,却让我有了一种颠倒过来的压迫感。
他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在要我给他一个承诺。
我挠了挠头。
“可是李唯,如果换作是我让你先走,你就会先走吗?”
我反问道。
而他没有犹豫,果断摇了摇头。我刚露出“你看你也会这样吧”的笑意,就又听他补充道,
“但你必须先走。”
就……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轴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李唯,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过于双标和无理取闹了吗?
我很想跟他再辩论上一番,然而他却拢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胸上。
手心深处,传来了心脏炽热的跳动,我一时语塞,只怔怔地看着他。
“西西,我曾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重逢……”
我皱起了眉头。
他是指我们之前离别过吗?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似乎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所以西西,请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没有你的世界了。”
我低下了眼睛。
他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好像我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即使我们从未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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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磨磨蹭蹭地喝完了那一碗燕窝粥。
我关上灯,坐在了给陪夜的我准备的贵妃榻上。
已经凌晨三点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一晚总算结束了,就连床上的这位矫情怪也解开了心结。
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然而当我躺在了贵妃榻上,习惯性地最后再瞄一眼李唯时,却又对上了他那毫无睡意的眼睛。
这又是……怎么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华族院会议是上午十点,满打满算也只能睡五个小时了。
我都替他着起急来。
“西西,我胳膊疼……睡不着。”
他看着我。
雾气朦胧。
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细细绵绵地疼了起来。
那么深的口子,还有皮肉缝合,再怎么强忍,肯定也是疼的。
我起了身,坐到了他的床边。
“我去找医生,让他们给你打止痛针,好不好?”
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疼痛,他又出了满额的汗。
他只是摇了摇头。
“止痛针会影响神经系统……”
我刚要跟他科普这种观点都是养生文章的谣言,但听他声音渐哑,又不忍打断他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等他说完,轻声问道。
李唯垂下了眼。夜灯昏黄,将他的脸照的格外可怜。
“……我怕西西不答应,会骂我的……”
羽睫微颤,眼神黯淡。
我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就……这么凶吗?
能把这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