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飞虎旗两位百夫长都是同章华一样,善于巧言诡辩的人,对着杨华青软磨硬泡,弄走了部分强弓硬弩,就离开城中在郊外选地埋伏。
隐军旗分两位百夫长带领,一百人散入京城中各处机密点,用尽暗法子完成任务。
章华到了内城附近,马上就要到王公贵胄、权臣名将以及丞相府、皇城的内城所在。他命众旗都留下来,单人匹马带领飞龙旗一百人到了内城城下,对东门大将把事情‘如实’一说,就被这丞相府嫡系亲信允许入城了。
至于此时,飞龙旗守住内外两座东门。飞凤旗开始骗那些少公子少将军纨绔骄子跟着丞相府四位公子玩去。
飞虎旗运走了内城外城的部分强弓和所有硬弩,彻底避免了方帝姬所在的马车被洞穿的可能性。
飞豹旗弓搭箭、刀出鞘,一个个在丞相府外各处埋伏。
隐军旗一百人直取太医院。
章华仗剑稳坐鞍桥,身后飞彪旗雄赳赳气昂昂,刀枪似麦穗,剑戟若麻林。
章华从胸前百宝囊中掏出紫色信烟,一边点一边道:“飞豹旗分出五十人随我进府,尔等将圈中宝马良驹抢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金五娘抱着斧头眼巴巴的盯着方帝姬,问陈良:“大哥,娘怎么还不醒?”
王干皱眉头道:“娘暂时醒不过来,明天就醒了。这章华怎么还不来?他会不会临阵变节?”
陈良拉了一把一咧嘴就要哭出来的金五娘,低声喝道:“不许哭,叫外面听见就全无斗志了。老三,三弟,哥哥下面说的话,你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记好。”
金五娘擦擦眼泪:“哎!我听哥哥的。”
“如果章华变节害死了母亲,你就跟他归顺丞相,章华说什么你做什么。听懂了么?”
“听不懂。我会照着做的。”
“好三弟。”陈良微微哽咽,说不下去了,看了眼王干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王干用力压低声音,咬牙吐出词句:“三弟,如果你跟章华归顺丞相,无论他让你干什么,只要不是侮辱娘亲的事,你都可以做。哪怕要你杀了我和大哥,如果我们那时候实在逃不出去了,你要求情三次然后发怒动手。”
“还是听不懂,我记住了。”
王干长叹一声,语气深沉决绝:“如果丞相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说是母亲死前的交待。剩下他再问什么,你都听不懂,记不住。丞相问你恨不恨他,你就说不知道。丞相问你往后要怎么样,你就要住在母亲院里。”
“哎!为什么呀?得,我不问,我记住了。哥哥你继续说。”
“你要一直等,一直这样憨傻的骗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斧头,每次撒手的时候要很怕丢。直到有一天你被信赖,可以带着斧头靠近他,就找一个丞相和章华都在场的机会,三息之间,把他俩砍死。”
陈良默默抹去的眼角的泪滴:“四弟的性情,别人说不准。希望别有那样一天。但如果有了,如果章华害死了娘,金五娘你记住,一旦章华做出那种事,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解释,你都别信。一个字都别信。”
在假山上瞭望的汉子看见府门处有紫烟,大叫:“援兵来了!”
陈良王干对视一眼,以手加额连连喘息。
金五娘茫然的看了看,虽然什么都不懂,黑黑的小脸蛋上也露出了笑容。
弟兄四人在雪洞清凉宫中相见,陈良如逢甘露,王干松了口气,金五娘露出一丝笑容。
见了章华来不及多叙,王干连忙道:“十娘,你是我们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凡事你拿个主意。”
章华跪在方帝姬身边,轻轻的掀开衣襟看了看她的腹部,血液微微渗出火浣布,却能在火浣布和软甲衣襟之间看到那精英如玉弹性十足的小腹,和小腹上一道淡淡的,充满女人味的暗红色长纹。
章华沉声道:“出京城前的事都已安排妥当,路上在与哥哥们细说。别叫我十娘!”
王干期冀的看着他,道:“咱们怎么出城?你带了多少人?”
“一千二百人分六旗各行其事,出城前不必给帝姬娘娘易容改扮。”章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良安耐住愤恨的神情,沉声道:“娘亲从宫中回来后找丞相议事,丞相孤身一人在此处雪洞清凉宫中等她,我当时留在洞外。片刻后听到一声惨叫,我衝进来看的时候娘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机关转动丞相离开了。利器深三寸半,刃上有毒。我点燃信烟,二弟来的最快,然后二弟安排人手警戒和召集两位贤弟。”
章华轻轻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有些忍不住想要抚摸那温暖的令人伤感的地方,终究忍住了,长叹一声:“既然伤在此处,娘嘴里又含了定神珠,这伤势致命又有毒,已经不必再下毒手。帝姬娘娘威名赫赫,丞相在半日内不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若要离开京城还是宜早不宜迟。”
金五娘说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好,只是去哪儿?”他单纯又鲁莽,凡事只知道开始和结果,粗暴又直接。
陈良一边帮着章华试着抬动方帝姬,低着头道:“出海越洋,去咱们海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