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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

 

报纸上登载着当年的疫病,疫病发生在草莽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当时全村都发了病,没过多久,那地方就成了个鬼村。

另一角报纸上,登着的是有神秘女子出资在草莽山中建造祭坛的传闻。

还有一则新闻关乎一名女子的失踪,据说此女进了草莽山后便没再出来,她的名字叫……

邬嫌。

邬引玉很快回忆起,此前下地时从判官那听说的事,说是牙樯滩会有大灾,死伤无数。

那牙樯滩,离草莽山不到十分钟车程。

梦里那个修恶道的女子,是邬嫌吗,她埋下的恶根,定就是牙樯滩的大灾吧。

邬引玉沉下一口气,从柜架上取了一把木刀,又拿来一些空白符纸,用木刀划破手指后,就着血画起符来。

画符其实是封家擅长的,邬家极少接触这些,但邬引玉天赋惊人,只是看旁人画过一次,便好似什么都懂了。

这事她自然没让邬其遇和宋有稚知道,自幼邬其遇便在她身上悄悄试过一些辟邪之术,邬其遇自然不想被她发现,便极少让她跟着邬挽迎一块学这些。

可惜,邬挽迎还没学会,她已经悟得差不多了。

画好的符需贴在镜上,到时她的魂会映在镜中,她是妖是鬼,便会一目了然。

邬引玉捻了发疼的手指,踢开鞋,把水放干后重新蓄了一池,这才提着裙摆迈入池中。

池中水透骨凉,冻得她一个瑟缩,更是头晕眼花。

走进里面,邬引玉牵起从八面镜子下延伸而来的红棉线,缠到了自己的腰上。

她朝镜子投去一眼,镜中人惨白着脸,胜似鬼祟。

浑浑沌沌中,眼前的方镜好像成了千层高塔,拴在腰上的不是红绳,而是膀粗的魂锁。

歘啦一声,顶上好似雷霆翻涌,快要劈头而下,诘问声再度响至耳边。

邬引玉的头忽然沉得不行,目光也随即下垂,隐隐约约看到了一角宽大的裙摆,还有满地碎玉。

那人说:“届时仙辰匣必会除去你之姓名,从此,天灵地只不再听你差遣,山川神怪俱不为你使役,你不可再踏进白玉京一步。”

“于你呢?”邬引玉隻觉得自己好没皮没脸。

对方似是不满她的懒散姿态,唤道:“明珰。”

邬引玉恍然大悟,明珰应该是梦里她的名字。

她漫不经心道:“于你呢,于你的心呢,也不容我再近一步了么。”

“你在被问罪。”

邬引玉当即一哧,幽声慢调地说:“莲升,我在和你说笑呢,我喜欢你咬我肩角时那股凶劲,如今一严肃,可就不好看了。”

……

邬引玉猛地惊醒,隻觉得周身又烫又冷,双腿好像真的被雷电劈麻了。她下意识一挣,因为身上红绳连着镜子,差点把镜子拽歪了。

她呼出一口气,把别在盘扣间的木刀拿了出来,解开领口的几个扣子,在心口上划了一刀。

“八方威神,证灵符以缚邪,奉天地灵勅,照鬼魅以现真身,祭万鬼使伏藏。”

默念完的一刻,邬引玉发顶倏然一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不明缘由地下起了室内雨。

不对。

邬引玉陡然仰头,只见一股墨气朝她扑近,她连忙闭眼,周身一个激灵……那股墨气钻进了她的身体。

静了三秒,她睁眼扭头,只见一个浑身素白的人影映在镜中。

不光衣裳是白的,脸和手俱是白得不成样子。“她”周身毫无光泽,不是有血色的白,就像是一张画纸。

那是……她?是在白玉京时的她?

邬引玉浑身湿哒哒地从水里出来,坐在木椅上给鱼泽芝打了电话。

鱼泽芝接得倒是快,问道:“看完医生了?”

“嗯。”邬引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能劳烦鱼老板给我带件衣服过来么,我在萃珲八宝楼。”

“没去医院?”

“去了,吊完水才来的萃珲。”邬引玉说。

“衣服怎么了?”

邬引玉把湿淋淋的裙摆往上提,那布料贴在皮肤上委实难受,说:“打湿了。”

鱼泽芝没追问,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在邬引玉离开灵只斋时,周恪然想进去检查又不敢,毕竟祁羽非向来是不允许旁人踏入这灵只斋的。

邬引玉赤着脚,手指上挂着一双鞋,晃悠悠地往外走,斜了周恪然一眼说:“把门锁上,我没拿祁羽非的东西,放轻松点。”

周恪然也不是忧心邬引玉会拿东西,毕竟这可是五门之首,邬家的千金,哪是会缺东西的。他只是怕里面要是被折腾乱了,祁羽非要是问起,他必会丢工作不可!

再一看,邬引玉半个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水漫金山了。

邬引玉放下裙摆,抬手往周恪然肩头一按,说:“如果祁羽非问起,你把我供出去就是,她不会拿我如何。”

周恪然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当即挤出笑:“多谢邬小姐!”

邬引玉在楼里坐了一会,听到叩门声才走去开门。

鱼泽芝站在门外,把手里纸袋往前一递,稍显克制地打量起邬引玉,问道:“泡池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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